帝疆惊龙第5部分阅读(2/2)
《帝疆惊龙》作者:作者不祥 2021-04-14 21:16
人往往犯一种不求甚解的小毛病,越是身边事物越以为太单纯了而不去记它。况且内外城的城门数字,并不像一般县城,铁定是东西南北四个城门。
就在小蝙蝠抓耳搔腮时,忽然有一股细微却字宇清晰的声音传来,不由一喜,他几乎已听出是谁的声音来了。
小蝙蝠停止抓耳搔腮,道:“请问这位乡亲高姓大名?”
“我姓贾。贾宝玉的贾。”
“贾兄,你是刚来北京的吧?”
“你怎么会说我是初宋乍到的?”
小蝙蝠已成竹在胸,摇头晃脑地道:“要不是初来北京,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那汉子撇撇嘴道:“这对很多人来说,一点也不幼稚,尤其是对一位有骆驼不吹牛,有大象不吹骆驼的人……”
小蝙蝠道: “其实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我可以派小二就到我的亲友处去拿,这样好了,我要是答得上来,你输三百两”
“答不上来呢?”
“我输三百零一两。”
“好,就这么办。”这人已掏出了一叠银票,挑了一张放在一边,大概是三百两票额的。
小蝙蝠道:“里九外七,皇城四,九门八典一口钟。”
所谓“九门八典一口钟”,是指内城九门的门楼上,共有八座门楼上挂着典(用铁铸造),一座城楼上挂的是钟,那汉子不由一怔,立即哈哈大笑道:“我考的是这位小兄弟,可不欢迎多嘴多舌的人——”抓起桌上银票,向另一边约一丈外桌上的食客掷去。
一张银票其薄如絮,但却带着劲风,有如一片薄铁切向那位食客的咽喉,但那个食客却以二指捏住了。
小蝙蝠本以为要把银票丢给他,那人一接住,这才看出,正是李大侠李梦帆,商贾打扮,似乎未带兵刃。
而刚才以蚁语传声告诉他答案的,也正是李梦帆。
小蝙幅刚才就听出是李梦帆的声音了。
李梦帆一看,银票的反面,潦草地写了一些字:除了本人与小蝙蝠,其余五人都是大内的高手,为你而来,请冻离去。
李梦帆道:“这位兄台把银票丢了给我,而不给答对的小兄弟,是什么意思?”说着又把银票丢了回去。
“谁要你多嘴多舌?本就打算送给你的。”
“谢了!”说完,李梦帆丢下一块碎银就走了。
果然,五个食客各自丢下饭资,先后跟了出去。
小蝙蝠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甘落后。
当然,那位丢银票的人也不会放过这大开眼界的机会。
刚才还是彩霞满天,才这一会儿,天就黑下来了。
西城有座鸭子庙。
这儿,白天很少人经过,入夜更是荒凉。
此刻,鸭子庙不太大的院中,已经被摆平了一个。
这也不能怪李梦帆,因为这人等于离群的孤雁,先到了一步,李梦帆只用了四招半。
另外四个陆续到达。
他们乍见地上的伙伴印堂正中有个血洞,不由惊怒交集。李梦帆道:“李某与五位素昧平生,为什么事,要找李某?”
为首一个颇为斯文的道:“因为朋友已是钦犯。”
李梦帆道:“哦!原来五位是六扇门中的人?”
“不错,姓李的,是跟我们去谈几句话呢?还是非要我们动手不可?”
李梦帆道:“李某实在不知所谓‘钦犯’之名由来?请说说看,也让我斟酌一下。”
为首的道: “事关机密,上面交待,只说明你渎亵太上皇,详情不知,目前抓你的有多路人马,你会不知道?”
李梦帆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请问五位是——”
为首的道: “死的那位是‘秦岭飞狼’吴德,我们四人是‘太行三雁’周家兄弟,另外一位是‘太白神君’的高足韩大侠。”
这些人李梦帆自然都认识,都不是好东西,且有采花前科。
以名气来说,可能已死的“秦岭飞狼”最弱,“太行三雁”周天佐、周天佑和周天仕,传说都以轻功见长。
至于“太白神君”,这是宇内数大高手之一,他的首徒,应该不是庸手。看来今夜有一场血搏了。
李梦帆道:“周大侠,请问四位的上司是哪位主儿?”
老三周天仕道:“在皇亲国戚年轻一辈的人物中,除了神力王,还有谁——”说到这儿,立刻被老大周天佐挥手止住了。
所以,李梦帆已经很明白那主儿是谁了。
他本来想以较温和的方式来洗刷自己的罪名,但这些日子来,弄清了个中阴谋之后,他知道这是难以收效的。
周天佐道:“怎么样?李大侠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梦帆道:“四位连差遣你们的主儿是谁都不敢说,那我会跟你们去吗?”
“太白神君”首徒韩起首先亮兵刃欺身,周氏兄弟不敢怠慢,刀已在手,立刻形成了包围之势。
天上无星月,小庙院内更黑,只有五个人十只眼睛在黑夜中扫视着对方的要害,和兵刃上的闪烁寒芒,互相辉映。
森森刀光在李梦帆的四周交织成密密的光网。
周氏兄弟的轻功的确不弱,三把刀攻时有序,守时也不乱,加上韩起的钺神出鬼没,不是身怀绝技的人,遇上这等场面,能支持个二十招已是很不错了。
二十招过,周天佐道:“咱们来时立过誓,不能达成任务,不必回到那个签押房去——”
这句话无异强心剂,瞬间三把刀交互劈扫三十九刀,钺也砍刺一十三下,如果他们是四根弹簧,也拉到了最大限度。
再拉一点即会绷断。
因而,他们的嗓子中发出“勒勒”之声。
他们浑身的关节也发出了不堪负荷的“格格”声。
因为那柄剑的寒芒,正在向他们反包围,反交织成绵密的光网,似要把他们四人变成茧中的蛹。
他们之所以在临行前立下誓约,是因为他们不信,他们不相信李梦帆会比他们的师门还要厉害。
因为他们的师门,也未必能击败他们四人全力联手一击。
但是,事实是非常残酷的。
任何冲动,都会在事实之前现出原形来。
首先是周天仕的刀被击落,剑势未毕,一只右手已齐肘飞出。他惊愕的向后退着,退着,然后发出惨叫。
当一个自认为是高手,而突然发现右手已不属于他时,这惨叫一点也不稀奇。
四去其一,手足连心,周老大和周老二的情绪激动,大受影响。
“啊——”仅半声,周天佑的左边面颊已被削去了一半。
几乎同时,韩起和周天佐同时合击拔起的李梦帆。
这似乎是他们唯一有希望扳回颓势的机会了。
因为他们以“雁”标榜,以轻功自负。
三人在一丈五六的空中,韩起以钺攻李梦帆的双足,周天佐白恃武功高超,居高临下,取李的咽喉。
这本是上下夹击,身悬空中,颐此失彼的局面。
但喜色刚自两人脸上升起,,惧怖立刻就取代了它。
瞬间,李梦帆向左滚出两尺。
凌空横翻两尺,出乎对方意料,因而一刀一钺的致命攻击立告落空。
攻敌落空,在他们二人来说,即是死路一条。
因为他们没有那种一击不中之后,还有余力自保的本钱,两声惨叫,寒芒一闪而没,李梦帆落地,二人摔下。
周天佐断大腿,韩起破肚。
李梦帆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李某一向不赶尽杀绝,只可惜各位趋炎附势,数典忘祖,宁信权势之谎言,不信受害者一句良心话,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此事自有水落石出,还我清白的一天……”
李梦帆一走,周天佐流血极多,自知不免,道:“老三,虽然……咱们临来立下誓约……敌我不能共存……但你断右手……不能自绝……就为周家留条根吧!”
周老大很有种,自己抹了脖子。
这就是江湖中人的下场,也是江湖人变成走狗后的必然下场。
几乎人人都知道这种血淋淋的下场,为何仍有人涌入江湖,奔向武林呢?无他,武林中人成名最快,也最直截了当,要发财,似也不必像商人那样将本求利。
李梦帆明明看到小蝙蝠和那三十来岁的汉子奔向鸭子庙这边来,不想与他们照面,转身就走了。
没想到这一转身,发现一条十分熟悉的身影。
突来的惊喜,差点出声高呼。
但他话到口边又忍住了,他怕小蝙蝠和那汉子听到。
他相信那熟悉的影子是傅砚霜。
他也相信,傅砚霜在他的左右,忙追出数十丈,距那熟悉的影子只一丈余时,低低叫道:“砚霜……砚霜……”
但那窈窕的影子连头也不回,北京的胡同太多,如果一个人不想见你,是很容易就能摆脱掉你的……
李梦帆很懊丧,甚至抱怨,但想想,便恍然大悟了。
他想近来和白绫及容格格在一起雕像的事,如果被她看到了,她怎会不误会?我凭什么要求她变成一个开朗、大方、天下唯一不妒的女人……
中堂府内,虽然灯火通明,由于建筑宏伟,处处显得都有暗影。
和中堂送走了隆贝勒,回到刚才和隆贝勒密谈的客厅,不由一怔,原来和婉在厅内。
“婉儿,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一个恶人,不论他有多大的权势,在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面前,总是觉得不安,即使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爹,女儿有几句话想跟您谈谈!”
“时候不早了——”
“爹,只一会工夫就行了。”
和珅似知道女儿要说什么。
反正女儿说女儿的,他听他的,左耳进右耳出,就让她说好了。不过他也不能否认,女儿的话字字金玉。
“爹,他们——”
和珅挥挥手,侍卫退到外面去了。
拿起精致的水烟袋在装烟丝,和珅望向窗外的暗影。
“爹,女儿听说您和隆贝勒走得很近?”
“这有什么不好?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干劲十足,有的军功彪炳,有的佐治有方,爹常和他们往还,感觉年轻多了!”
“爹恐怕不是为了这个和他接近吧?”
“婉儿,你——”
“爹,女儿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事我还知道点儿,爹与李家仇深似海,李家后人暂不报仇,是看在玉珠王爷的份上,但爹却在暗中设计,投下了大量的人力财力,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和珅脸色一沉,道:“女孩子家,少管爹的闲事。”
“爹,女儿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名言,像和、李两家之仇,只能化解,不可越结越深。”
“化解,你说的倒轻松,你说,怎么个化解法?”
“只要您马上停止和隆贝勒联手暗算李梦帆,由女儿和容格格、福贝子以及珠王爷研究个办法,事情并非不可为的。”
和珅本想斥责她一顿,但再想想,就让她去找福康安、容格格及神力王,也可以造成自己这边息事宁人的意图,至于和隆贝勒的事,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好吧!婉儿,你的话,爹总要多少听几句的。”
“爹,女儿知道您并没真的采纳女儿的意思。”
“婉儿,爹为社稷操劳,执行国家律法,开罪于人在所难免,设若罪犯后裔都要门和家索仇,安有宁日?”
“爹,李家获罪,家破人亡,舆论自有公评——”
和珅砷怒道:“你是说爹仗势欺人了?”
“女儿不敢,人生在世,难免做错事,何况爹身兼数职,终日忙碌,精力毕竟有限,误审错判之事在所难免。”
“真没这回事儿!”和珅邮霍然站了起来,道: “爹真想不通,连我的女儿也像容格格一样,为李梦帆那叛逆说话,今后爹怎能为庙堂尽忠?”
和婉人如其名,温婉贤淑,就连对下人也十分温和,但此刻却突然坚强起来,道:“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爹在庙堂一帆风顺,位极人臣,生杀子夺,可能不知旁人的风评,爹可知民间对爹……”
“怎么样?”
“女几不说,爹也该知道。”
“爹老迈昏聩,你还是告诉爹吧!”
和婉道:“得民者昌,失民者亡,古有名训,爹军政大权在握,下面的人不免以爹为挡箭牌,贿赂公行,官官相护——”
“住口!”和珅盛怒道:“爹活了这把年纪,就连皇上都没有对爹说过这种话,你……你…你……”
和婉夷然不惧的道:“皇上之宠不可恃,俗语说:伴君如伴虎,即使守正不阿,只往往获罪落得悲惨下场,何况敛聚无厌,朝中同僚侧目……”
和珅扬手就要掴过去,而他却没掴下,和婉也无意避,道:“爹如不纳女儿的忠告,就请爹赐死吧!
“你……你真是被宠坏了……”
“爹,这局面十分清楚,太上皇一旦大去,试问当今皇上还会处处袒护你吗?爹,何不趁现在尚有权势,多做些好事,以为将来的退路,非等到——”
和珅一声不吭,愤怒的出厅而去。
他的侍卫有六人之多,亦步亦趋。
甚至于和珅所经过之处,墙上及屋面上的卡哨也互相呼应,真正做到了寸步不离的境地。
和婉视觉上一片水雾。
但她没有让那沉痛的泪水掉下来,却叫了一声“来人哪。”
“喳!”
“备轿!”
和婉看得很清楚,她的劝解发生不了作用,她这做女儿的明知未来的劫数不远,而自己的力量也不够大,但她仍尽力而为。
她去了廉亲王府,去找和硕格格玉容。
和珅被太上皇召见于寝宫,
这种召见不是第一次,但都十分秘密。
清史只说和珅仪表出众,并未说他是小白脸。
但根据野史记载,和珅貌相极像弘历已逝的一位宠妃,因而宠信和珅超出了常轨。
按清代官职,大学士还不能算是宰相,若大学士兼军机大臣,就是宰相了,而和珅还兼户部尚书一职呢!
所以野史的记载,后人宁信其有。弘历与和珅有同性恋之嫌疑,野史往往比正史更具有权威性。
太上皇召见之处, 自然是宫禁森严之处,由心腹太监引领,穿门越户,来到寝宫门外。
“微臣参见太上皇——”
“免礼,随便坐吧!”
太上皇已八十余岁,虽说尚能干预朝政,毕竟身体衰弱,精神也不济了。
大内任何宫殿榭阁,建筑都格外宏伟。
这寝宫也是如此,让人有置身仙境之感。
太上皇道:“上回你说的可真有那回事吗?”
“回太上皇的话,微臣不敢有一字不实。”
“这个李梦帆是何许人?”
“回太上皇,此人三十不到,剑术高强,昔年上一代因犯国法获罪,其子李梦帆三番两次谋刺微臣,皆被玉珠王爷拒退。”
太上皇默然良久,他没想到,到了风烛残年还会发生这种不体面的事,这小子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找不到那雕刻物,怎能坐实李梦帆之罪?”
“启禀太上皇,有武林人物司徒哲临死之血书为凭,并非死无对证。”他呈上了血书,并附带说明一切。
“这血书不足以为证的。”
“玉珠王爷开棺验过尸,死者所受之伤相符。”
“又怎知此物必为李梦帆所雕?”
“回太上皇,宇内名玉匠屈指可数,自边塞死后,只有李梦帆一人有此功力。而且任邱县令到白家查抄,李梦帆为白家抗令拒捕,这事已十分明显。”
太上皇沉吟了一阵,道: “虽说已有些证据,但此事不可闹得太大——”
“是!”
“和珅!”
“微臣在!” &iddot;
“我已届风烛残年,对你的呵护也极有限,今后你要好自为之,凡事要小心,像过去那种日子恐怕不会再有了。”
这话明是自我嗟叹,也暗示和珅时不我予,一旦大背之后,只要有人引声一呼,弹劾四起,必然是风起云涌不可收拾。
乾隆是英明君主,他岂不知和珅之跋扈及卖官鬻爵,贿赂公行?
不要说他的儿子是龙驸,仅是大学士兼军机,另兼一户部,不论京官外放,现任官升迁必须按品级高下及缺分肥瘦缴纳贿款,就算现任宫欲保现职连任,也要长期奉献。
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太上皇哪有不知之理。
所以和珅如此贪渎,而朝廷故作不见,野史之记载就不可不信了,因为如此胡整,足以摇动国本。
“微臣知道,微臣该死……”
“玉珠神力无敌,他没见过姓李的刺客?”
“启禀太上皇,王爷曾数度与李梦帆动手。”
“号称神力,难道不如李梦帆?”
“这……”和珅故意一顿。
“为什么不说?”
“启禀太上皇,微臣不敢多嘴。”
“你说吧!”
和珅道: “是,神力王铁腕慈心,似乎怜悯李家之不幸而——”
“包庇?”
“微臣不敢臆测,只是对李梦帆颇有惺惺相惜之情,微臣以为,庙堂律法有时过严,难免使受刑者或其后人博得同情。”他说的十分婉转。
“嗯!的确,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太上皇恕罪,微臣实在不敢多说珠王爷的事。”
“有我做主,难道你还怕了不成?”
“启禀太上皇,李梦帆和珠王爷同时喜欢一个姑娘,此女名叫傅砚霜,也是一个武林中人。”
“噢!有这种事?玉珠可有失职情事?”
“启禀太上皇,微臣不敢置喙——”
“这傅砚霜人品如何?”
”启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