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葵花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英雄志章节目录 > 第三章 天下第一大笑话

第三章 天下第一大笑话(2/2)

英雄志作者:孙晓 2021-08-18 10:17
地,原本气息短促,却变得呼吸刚猛,原本须发凌乱,却书斋成了豪迈落拓,他不再是什么糟老头,而是本朝右柱国、复辟大战第一大特功,「奉天翊运推诚武臣」,琼武川。

    忙了半个时辰,国丈总算穿戴完毕,傅元影擦了擦汗,道:「老爷子,可以我看走了么?」琼武川左手叉腰,右手提着钢鞭,静静地道:「你坐下。」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天下最大的灵丹妙药,就是这一帖。琼武川穿上了官袍,说话也威严了许多,眼看傅元影乖乖就范,便道:「我这儿有件大事,攸关我琼家满门生死,得立时与你商量。」傅元影心下一凛:「老爷子说的是5ccc.怒苍……」

    国丈制住了说话:「错了。什么怒苍之祸、八王之乱,都要不了你我的性命,真正能见生死5ccc.的事,是这一件。」说话之间,便从枕头下取出一张字纸,塞到「雨枫先生」手里。傅元影微微一奇,正要开掌来看,琼武川却道:「先别忙。」

    国丈目光深沈,傅元影却是心下迷惑,看现今朝廷两件大案,一是立储案,也就是是国丈嘴里的「八王之乱」,再一个便是「怒苍之祸」,西郊阜城门外的那把怒火,前者包围群臣、后者包围京城,都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可国丈却似心有旁骛?

    5ccc.

    屋里静悄悄的,只见国丈握住傅元影的手,嗓音转为柔和,低声道:「雨枫,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傅元影欠身道:「过了元宵,雨枫就五十了。」琼武川伸手出来,轻抚他的面颊,低声道:「这么说来,那个秘密……你也守了二十四年了?」不知不觉间,傅元影身上发起抖来了,寒声道:「老爷子,你…你这话是……」国丈低声道:「那杯毒酒又来了。」

    砰地一声,傅元影竟尔滑倒在地,张嘴骇然,琼武5ccc川轻声道:「打开纸团。」傅元影大口喘息,勉强撑起身子,只见掌心里有张字纸,已让国丈揉成了一团,他慢慢将之展开,却见到了一行字,见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5ccc.傅元影颤声道:「这……这是……」琼武川道:「猜吧,天下第一大笑话是什么?」

    傅元影脸色铁青,慢慢将字条翻到背面,看到了一行字迹,见是:「皇后娘娘的儿子……」

    「不姓朱」。

    「啊呀!」陡见这心里埋藏二十年的秘密,饶那我看书斋傅元影练了一辈子的内功,还是忍不住双手抱头,狂叫出来,正要将纸5ccc.条撕得稀烂,却听国丈道:「定下神来,什么都别动。」

    傅元影低头喘息,咬牙切齿,又听国丈附耳道:「把字条收好,咱们还得靠它指引,揪出幕后主使。」听得提醒,傅元影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这字条是个线索,他将字条贴肉藏好,深深5ccc吸了口气,语音颤抖:「老爷子,这……这字条是打哪来的?」

    琼我看武川替他斟了杯热茶,道:「喝下去,先定定神再说。」傅元影坐了下来,慢慢喝了几口热茶,让心情定下,听得国丈低声道:「我一早起床,见到案上压了这张字条,拿起一看,才知出了大事。」

    傅元影咬牙切齿:「有内奸,我……书斋我既刻召人来问。」正要转身离房,却又让琼武川拉住了:「不要节外生枝。这不是府里人送进来的。」傅元影嘶哑道:「何……何以见得?」

    5ccc.琼武川静静地道:「只要是我琼家的人,哪怕是一条狗、一只鸡,都会受这字条牵连。谁会傻到拿自己全家的性命玩笑?」姜是老的辣,这张字条若是泄漏出去,那便是罪夷九族的大罪。琼府上下两百余口人,无一人能脱身。国丈不愧经历过两次复辟政变,生死关头,拿捏精5ccc.准。反倒是傅元影方寸大乱,喘了口气,低声又问:「那……那照老爷子看,这字条是什么人送进来的?」

    琼武5ccc.川道:「我推5ccc.算过,此事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立储案。」傅元影心下一醒,忙道:「徽唐徐丰鲁?」琼武川道:「正是。现今立储在即,这些籓王兔崽子早在抓我琼家5ccc.的把柄,掘地三尺,无所不用其极,这便让他们查出了蛛丝马迹。那也未可知。」

    傅元影听着听,忽道:「不会。」这回轮琼武川「哦」了一声:「何以见得?」傅元影道:「老爷子,世上的秘密只消经过我的手,便不会再外泄。」傅元影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断断无转圜余地了,料来「徽唐徐丰鲁」便把琼家的祖坟都掘开了,也挖不出这字条上的秘密,此间事情,必是他人所为。

    「喀……嗨……」琼武川推开窗扉,朝外吐了一口脓痰。傅元影又道:「老爷子方才说了两个可能,另一个是什么?」琼武川提起茶碗,漱了漱口,5ccc.道:「义勇人。」

    「义……义勇人?」傅元影面色微变,琼武川皱眉道:「怎么?你也听过他们?」傅元影低声道:「我……我曾听若林提过几次,说朝廷里有一帮人专和杨大人作对,好似叫『反杨十大臣』,也不知是真是假。」琼武川嘿嘿一笑:「好你个吕若林,明察秋毫啊……」

    傅元影不愿拉5ccc。师兄下水,便转过了话头,道:「老爷子,您和这『义勇人』有仇么?」琼武川道:「我是杨肃观的盟友,这义勇人却是杨大人的死敌,你说咱们5ccc.俩家有仇没仇?」

    5ccc.傅元影低声道:5ccc.「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何以这般憎恨杨大人?」琼武川道:「这些人有的是朝中大臣,有的是江湖术士,全都吃过杨肃观的亏,于是便以柳昂天的名头为号召,结盟立誓。」傅元影纳闷道:书斋「柳昂天?这人不是过世了?为何我看书斋要以他为号召?」琼武川道:「相传柳昂天……死于杨肃观之手……」傅元影心下一凛,立时默然低头,不再多问了。

    守密之难,难如登天,想傅元影的肚子早被秘密装得满了,如何还装得下新东西?听得秘密又来了,忙掉过话头,低声道:「老爷子,倘使这字条真是义勇人搞的鬼……那他们是要……」

    琼武川附耳道:「他们是要我背叛5ccc。『镇国铁卫』,下手扳倒杨大人。」

    傅元影心头大震:「那……那要是老爷子不从呢?」琼武川道:「这张字条便会放到万岁爷的案上,你想咱们琼家会如何我看?」这话如同雷霆闪电,直打得「雨枫先生」作声不得。良久良久,听他低声道:「老爷子,你想过向杨大人求援吗?」

    5ccc。

    5ccc.琼武川道:「这事若让杨大人知道,我琼家立时便倒。」傅元我看书斋影闻言一愣:「老爷子,你……你不也是镇国铁卫的……」琼武川嘿嘿一笑:「雨枫,你还是没弄懂啊,你可知义勇人的靠山是什么人?」傅元影沈吟道:「是……是宰辅何大人?还是……伍大都督?」

    琼武川摇头道:「错了,是皇上。」傅元影霍地起身,颤声道:「皇上?」琼武川淡淡我看书斋地道:「你可知皇上怎么称呼杨肃观?」他笑了笑,自知傅元影猜不出,便道:「杨党。」

    眼看傅元影呼吸加促,琼武川便叹了口气,道:「当年复辟5ccc政变之后,皇上立时察觉朝廷藏了所谓的『杨党』,遍布朝野。你且想想,皇上好容易才拿回了大权,却又听说朝廷里另有党派集结,他会怎么想?」傅元影低声道:「日夜忧惧。」琼武川木然道:「你说对了。」

    史记韩信传有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卧榻之旁,岂容有人鼾睡?依此观之,杨肃观其实形势危殆,绝非外人想象得那般大权在握。

    书斋傅元影低声道:「老爷子……皇上为何会隐忍杨大人至今?」国丈道:「怒苍山。」

    傅元影啊了一声,却也听懂了。正所谓飞鸟不尽、良弓不藏,只要秦仲海未倒,皇上便不会和5ccc。杨肃观撕破脸。傅元影点了点头,低声道:「难怪老爷子会说『义勇人』的靠山便是皇上。原来藏着这一层道理。」

    琼武川道:「没错,皇上不能5ccc.没有杨肃观,却又信不过杨肃观,为了压制杨党的势力,皇上对反杨大臣总是恩宠有佳,若非如此,那年马人杰把皇上骂得一文不值,如何能留下一条命?」

    「马人杰?」傅元影皱眉道:「他……他也是反杨大臣?」国丈道:「客栈里有句话,叫做『俊杰万山风』。你猜猜,这个『杰』字指的是谁?」傅元影低声道:「便是马人杰?」

    国丈道:「就是他。反杨十大臣,善穆义勇人,这『俊书斋杰万山风』里的『风』字,正是柳昂天的儿子柳云风,『万』字则是现任都察院的大头儿万吉祥。上头那个『俊』字,则是内阁辅臣牟俊逸,你别看马人杰官大,论资排辈,我看书斋还只能排到了第七。」听得朝廷重臣云集,专以反杨为己任,傅元影自也暗暗心惊,忙道:「除了这五人,另外还有谁?」国丈道5ccc.:「头牌五位,至今尚未现身。客栈虽说到处刺探,至今也还是没个定论我看。」傅元影低声道:「这些人从不露面,彼此怎么联系?」

    国丈道:「这就不清楚了。每回朝堂上要与杨党争执,多由牟俊逸、马人杰他们发动,不过除开『反杨』这门功课,这些大臣平日多半自行其是,就拿这饿鬼东渡的事来说,牟俊逸主战、马人杰主和,两人便各执一词,公开对着干了。」

    傅元影对朝政不甚关心,心里只挂记着字条,又道:「那照老爷子看来,义勇人的大首领究竟是什么人?」国丈叹了书斋口气,道:「此人神出鬼没,彷佛有百变之身。我几次差人跟踪马人杰,他却都能及时脱身,至今仍是一无所获。」

    傅元影微微一凛:「老爷子派人跟踪过马大人?我怎么不知情?」国丈淡淡地道:「你们华山玉清是名门正派,有些事情不好出面。我便没通知你。」

    傅元影咳嗽一声。自知国丈私5ccc。下还养了一批探子。白日里的事情,多由华山门下代劳,夜里的事情,则交由这批密探来干。虽说武功比5ccc.不上华山的大剑客们,下手却狠辣了许多。

    傅元影默默听着,忽道:「老爷子,皇上知道您也是『杨党』吗?」琼武川嘿嘿一笑:「你说呢?皇上知不5ccc知道?」傅元影心下一凛,忙道:「皇上……皇上已经知道了?」

    琼武川裂嘴一笑:「知道?岂止是知道?那年杨肃观挨了一枪,从永定河里爬了出来,你晓得他第一个找的是谁?就是我琼武川!你可知那时他浑身浴血、命在旦夕,却拉着我去见了谁?见的就是皇上!那时琼某赌上了身家性命,与杨肃观歃血为盟,又是谁拉着咱俩的手,感激涕零、自称永世不忘今日之恩?告诉你,那个人便是咱们今日的……」提起钢鞭一砸,厉声道:「皇上!」

    杨党、杨党,昨日之旧爱,转眼成今日之大患,傅元影默然半晌,低声道:「老爷子这场富贵,来得着实不易。」国丈仰起头来,怔怔叹了口气:「来得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屋里静了下我看来,傅元影与琼武川对望我看书斋一眼,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作声。

    良久良久,听得傅元影道:「老爷子,皇上想过要拔掉你么?」琼武川道:「那还不至于。我手里有张保命符,只消这张符还灵验,我就不会有事。」傅元影道:「您说得是娘娘。」

    琼武川道:「没错,就是玉瑛。杨我看肃观是有远见的人,当年他拉拢我,其实为的就是这条裙带。只消玉瑛还在,他与皇上之间便有个缓颊,可掉句话来说,要是这条裙带污了脏了……」声音渐渐低缓,叹道:「你想他会怎么做?」傅元影道:「他会壮士断腕。」

    我看琼武川木然道:「你说对了。依我推算,杨肃观一旦得知消息,非但不会替我等遮掩,反会率先揭发此事,否则他若受我琼家所累,怕也要跟着一齐倒了。」

    前有狼、后5ccc。有虎,这儿是九五至尊,正统皇帝,那儿却是复辟奸雄,「镇国铁卫」的大掌柜,无论向哪方开战,都是死路一条。如我看今腹背受敌,国丈却连客栈的密探也不能用了,说来「紫云轩」上下别无依靠,只能看华山高手的作为。

    华山门人不少,堪用的大材却不多,先看苏颖超浑浑噩噩,再看琼芳少女骄狂,耍耍威风可以,谋划大事则远远不行,推来算去,只剩下大师兄吕应裳可以援手。只是这「若林先生」总是聪明得过了头,一旦察觉大事不妙,只怕脚底抹油,又5ccc.要跑得不见踪影了。

    傅元影叹了口气,缓缓提起自己的佩剑,道:「老爷子希望我怎么做?」

    琼武川道:「倘这字条是八王所为,咱们便有着力之处。毕竟『徽唐徐丰鲁』所求只在东宫,不会把咱们望死路上送,可若是义勇人所为,事情便难善了。」

    傅元影垂首无语,国丈也是抚面沈思,良久良久,听得老人家低声道:「芳儿还在杨家,对吗?」傅元影道:「是。」琼武川道:「那好。5ccc.你这两日先别急着接她回来,先把她留在杨府,若真出事了,也好扯杨肃观下水。至于义勇人那边……」喘气半晌,道:「你替我去找马人杰,5ccc.探探他的口风。」

    傅元影忙道:「老爷子,马大人是兵部尚书,咱们若是用强……」琼武川道:「没人要你用强。马人杰虽是义勇人,却也是个明白人,当今怒苍兵临城下,大祸在前,他绝不会坐视咱们琼家在此刻垮台。」傅元影忙道:「万一……万一马大人不愿帮这个忙,那咱们……」

    琼武川道:「那也没什么,真到了绝路上,琼某便5ccc.打开西郊阜城门,恭迎怒王进京。」

    轰地一声,傅元影脑中一片空白,耳中更是嗡嗡作响,竟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饿鬼围城,人心惶惶,看国丈虽是皇帝亲家,却也生出了反心,何况其它?眼看傅元影脸色铁青,琼武川便又道:「雨枫,兵凶战危,没人是忠臣,也没人是奸臣,大家都只求个满门保全、全身而退。他们若逼急了我,姓琼的只有反。」

    对面是杨肃观,背后是义勇人,头上还有个正统皇帝,三方包夹,国丈的出路无他,恐怕真是在阜城门了,傅元影怔怔望着窗外,又听国丈道:「好了,事不宜迟,你赶紧吩咐家人收拾收拾,说咱们今夜要在红螺寺里挂单,绝不能让皇上起了疑心。」

    傅元影低声答应了,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国丈道:「且慢,我还有件事问你。」傅元影躬身道:「老爷子请吩咐。」国丈撑起了身子,慢慢来到傅元影身边,搭住了他的肩头,压低嗓子,嘶哑地道:「雨枫,那个孩子……」傅元影极深极深的吸了5ccc.口气,听得琼武川附耳道:「你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傅元影低头沉默,并未言语。国丈皱眉道:「都二十多年了,你还信不过我?」

    傅元影道:「老爷子,我答应过翊少爷了。这事不能说。」我看书斋琼武川摇头叹气:「你想得太多了,虎毒不噬子,我还能害了自己的外孙么?我只想问问你,那孩子平安么?」

    傅元影道:「老爷子放心,这二十多年来,雨枫一直照看着他。」琼武川双眉一轩,道:「一直?」傅元影看似目光望地,实则双眼圆睁,眉5ccc毛更吊了起来,国丈察言观色,立时猛烈咳嗽,喘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你照看着……那我也放心了……」

    傅元影躬身行礼,便又走下楼去,木板嘎滋嘎滋地响了起来,渐渐远去。国丈把耳朵贴在墙我看书斋上,倾听良久,确信傅元影走远了,方才道:「招度罗。」

    喊声一出,屋梁上忽然垂下一条绳索,降临了一道黑影,行到国丈面前,躬身道:「三当家。」琼武川道:「方才我和傅雨枫的对答,你5ccc。都听到了?」那黑影道:「听到了。」琼武川道:「很好,我现下有个差事给你,知道是什么吗?」

    黑影道:「三当家要5ccc.找那个孩子。」琼武川木然道:「你说对了。那孩子理应躲在华山门下,5ccc.算来已有二十四岁,姓啥名谁不知道、样貌如何也不清楚,但有件事错不了……」

    黑影道:「资质,是吗?」琼武川道:「没错。苏颖超成不了大器,华山绝学却不能失传。我要你顺着『三达剑谱』去找,看看傅元影把『三达剑』交给了谁,懂得这个书斋意思吗?」

    那黑影道:「小人懂得。等找到那孩子以后,国丈是要……」琼武川深深吸了口气:「这我自有处置。」那黑影默然半晌,并不做声,琼武川恼道:「怎么?信不过我?」

    黑影道:「小人不敢。」他拉住了绳索,正要回到梁上,忽又顿了顿,道:「三当家,您方才说要迎怒苍入京,该是玩笑话吧?」琼武川道:「那是说给下面人听的。你要不放心,不妨把这话转5ccc给大掌柜。」那黑影道:「小人不敢。」

    琼武川道:「去吧,记得告诉大掌柜,琼某人的麻烦,琼某自个儿收拾,绝不让他操心。」

    黑影拱手致意,身子慢慢飘了起来,顺延绳索,回到了梁上。琼武川立时爬起身来,动作迅捷之至,一时贴耳在墙,确信黑影离去了5ccc.,方才骂道:「一群混蛋!」

    木阶嘎嘎作响,琼武川推开了窗扉,朝窗外吐了口痰,便也拾级而下,离开了精舍。

    几十年来,国丈住的地方都没变,一直在紫云轩的「碧涛楼」,此地一来邻近竹林,绿影碧涛,最能陶冶性情,二来地势高,不但可瞧见琼府的家庙议事厅,还能望见少阁主的卧房,紫云轩的过去、未来,乃至于当下,无不在掌握之中。

    天色严寒,慢慢又飘起了雪,也不知过了5ccc.多久,园林里奔来了一人,喊道:「傅师叔!傅师叔!您在这儿吗?」来人年纪颇轻,腰上带剑,正是华山弟子施得兴,来到了精舍下,不由愕然道:「师叔,您……您怎么坐在这儿?」

    园林里盘膝正坐一人,正是傅元影,看他满头霜雪寒花,不知在这儿待了多久。

    碧涛楼可见过去、可见未来,却见不到脚下。傅元影未曾躲藏,他只是静静坐着,国丈与招度罗来来去去,都没发觉他,因为他是宁不凡5ccc的师弟,华山那套藏气功夫,他也练了四十年。

    傅元影盘膝而坐,将长剑平放腿上,不发一语,施得兴低声道:「师叔,您……您还好么?」

    傅元影抚挲剑身,默然良久,方才道:「找我有事?」施得兴见他神气古怪,心里有些害怕,低声道:「外头……外头来了个太监,说晚间八世子要比武了,要咱们赶紧挑5ccc。个大伴习出来,他好把名单送进宫里。」傅元影皱眉道:「什么大伴习?这是什么名堂?」

    施得兴低声道:「这……这弟子也不大清楚,好像是陪世子练武的伴当,那太监说……说这人选挺要紧的。赵五师祖找不到吕师伯,便要弟子来精舍找您,说要商量这个人选。」

    傅元影缓缓站起身来,忽道:「陈得福呢?见到他了么?5ccc.」施得兴叹道:「那小子不知又发了什么疯,一早便哭哭啼啼,躲在后厨不出来,说自己闯了大祸……」

    傅元影点了点头,握住了剑柄,「嗡」地一声我看大响,剑身已然出鞘,那弟子吓了一跳:「师叔,您……您怎么了?」

    「没什么……」当地一声,傅元影伸指在剑刃上一弹,长剑前后摆荡,发出了嗡嗡低响,听他道:「只是看这柄剑藏了这么多年……」说着从怀里取出干布,在剑上擦了擦,淡淡地道:「也该是擦亮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