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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卷东西财神斗宝之卷(中)(2/2)

沧海作者:凤歌 2019-12-27 07:29
出,不曾动念,那水劲却不请自来,自然激,顺着丝将树中水分吸将出来,引得甘霖下降,流遍谷缜全身,烈火近身.尽皆湿灭。谷缜通体冰凉,心中却是迷惑极了,但既然死里逃生,立时按捺心神,存意收纳八劲,真气有了归置,树根分散,头垂落,谷缜一身湿漉漉的,使个懒驴打滚,滚出火海,回头望去,只见烈焰腾腾,浓烟滚滚,须臾工夫,已有焚山燃林之势,谷缜吃过苦头,再也不敢乱动,眼睁睁瞧着青烟红火,竟无半点法子。

    破敌茫然之际,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呼叫,隐约竟是“谷爷”二字,此起彼伏,俨然来者不少。谷缜身处险难,闻声不胜惊喜,当即高声答应道:“我在这里……”叫了两声,忽见滚滚浓烟中奔来六道人影,定眼望去,来的依次是洪老爷、丁淮楚、张甲、刘乙,另外二人均配单刀,一个谷缜认得是山西大贾连仲则,一口雁翎刀十分了得,另一人却很陌生,高鼻深目,不像中土人士,却似混血胡种,一双眸子英华外烁,腰挎一口无鞘长刀,刀身狭长,透出暗红光芒。

    六人见谷缜如此狼狈,均露讶色,洪老爷眼珠乱转,扫过四周,忽地嘻嘻笑道:“谷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他拿腔拿调,笑意莫测,谷缜本是一腔喜悦,见这笑脸,心头不觉微微一沉,目光扫去,却见那六人并无上前搀扶之意,反而有意无意站成半弧,将无火一方的去路尽皆堵死。

    谷缜心中明白几分,一面凝神运转八劲,一面徐徐起身,缓缓说道:“你们怎么来了?“丁淮楚手抚美髯,微微笑道:“谷爷有难,小的怎敢不来?”谷缜笑道:“丁兄好义气,谷某眼拙,以前没能看得出来。”丁淮楚面肌抽搐几下,勉强笑笑,说道:“实不相瞒,谷爷,我们几个这次前来,是想向您借样东西。”

    谷缜道:”借什么?”丁淮楚与洪老爷对视一眼,笑道:“借你项上人头送给老主人,求他宽恕我等罪过。谷爷,您一贯大方,想必不会拒绝。”谷缜听了。哈哈大笑,六人也笑,林中一时笑声冲天,压住野火烧树的噼啪之声。

    原采苏闻香、燕未归看到6渐、谷缜败走,慌忙转回灵翠峡,告知众商人,叫其各自逃走。丁淮楚初时也颇惊慌,但他号令两淮盐商,亦不是寻常之辈,只一瞬便冷静下来,定心思索,自己跟随谷缜,早晚要受万归藏的清算,不但地位财富不保,性命也是堪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积极进取,而今唯一之计便是戴罪立功,帮助万归藏对付谷缜,若能杀死谷缜,必能得到万归藏的信任,保得自己叱咤商海,屹立不倒。

    丁淮楚主意已定,心忖一人力薄,便与相好商人商议,很快得到洪老爷四人赞同。五人密议已定,向苏闻香问6、谷二人去向,苏闻香不知有诈,随口说了。五人怕6渐厉害,又请来一名高手入伙,凑足六人,在深山中赶了一夜,远远看见火光,便出声叫唤,不料谷缜果真答应,六人喜出望外,急忙赶来。

    谷缜笑了一阵,见六人嘴里大笑,眼中凶光却是遮掩不住,当下目光扫过众人,徐徐道:“丁淮楚、洪运昭、张季伦、刘克用、连仲则,我待你们一贯不薄,你们得了今日地位,靠的是谁?”

    “自然靠的是谷爷。”洪运昭笑嘻嘻地道:“谷爷对咱们恩重如山,大伙儿铭刻在心,不敢或忘,只是今日地位难得,没有谷爷的人头,万万不能保全。谷爷一贯待我们不薄,不妨好事做到底,再帮这回,呵呵,将来小洪我一定给谷爷设一台上好香案,日日烧香告祝,保佑谷爷早日生,来世和今世一样威风。”他阴阳怪气,一边说,一边咯咯怪笑,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谷缜往日驭下甚严,这些商人受制于一少年,心中本就不服,无奈对手机智百出,多次挑战败北,为有死心隐忍,今日眼见谷缜落难,从心底里感到无比快意,听洪运昭这么一说,纷纷大笑,极尽嘲讽。

    谷缜心知大势已去,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戚将军说得对,以利相交,有利则战,利尽则散,当初有利之时,这群人自甘轻贱,任我驱使,一旦无利,立时翻脸相向。唉,谷某死则死矣,死在这群竖子手里,却是叫人气闷。”丁淮楚为人最是枭果狠辣,眼见火势甚大,墓地沉声喝道:“说够了,动手吧。”软剑一抖,刷地刺向谷缜,剑尖未至,一口雁翎刀从旁挑来,当的一声,刀剑相交,只听连仲则吃吃笑道:“丁爷,砍头用刀才对,怎么用剑?”

    丁淮楚脸一沉,冷冷道:“事先说好,大伙儿一起立功,你难道要独揽功劳?”连仲则笑道:“独揽不敢,但有一样事物还没说清。”众人互相对视,洪运昭道:“你说的是财神指环。”

    连仲则点头道:“是啊,谷爷死了,这东西归谁。”丁淮楚道:“外人不知究竟,你我还不明白吗?财神指环只是老主人的信物,老主人不认可,这指环不过是一枚戒指,全无用处。”连仲则笑道:“既无用处,不如交给连某,做个留念也好。”

    “留你妈的念。”张季伦冷哼一声,森然道,“姓连的,你别当大伙儿都是蠢材,财神指环要是没用,你拿了做什么?我看你是想拿去讨好西财神,谷爷一死,下位指环主人非她莫属。”

    连仲则笑而不语,单刀却不挪开。丁淮楚眼霹凶光,软剑颤如灵蛇,嗡嗡作响。洪运昭见状忙道:“二位且慢,杀人分赃,谷爷的人头大家有份儿,谷爷的宝贝也该平分,万莫为此伤了和气……”目光一转,忽地笑道,“看吧,谷爷要逃了呢。”

    众人一听,纷纷转眼望去,但见谷缜跳将起来,转身奔向火中。原来他趁着内讧,看清形势,而今三面受敌,唯独起火一方无遮无拦,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火势越大,越好逃生,当即不顾体内真气,径向火中奔去。

    众商人见他直奔火海,微觉意外,但这几人无不狡猾多智,只一霎,便明白谷缜的心思,立时放弃争执,纵身赶来。洪运昭看似肥胖,跑起来却是脚底生风,一转眼冲在最前,抖起流星锤,大喝一声:“疾!”那锤去如长电曳地,画出明晃晃一道精光,到了谷缜身后,去势衰减,将要落地,洪运昭忽地手腕一抖,那锤活了也似,锵啷啷圈转过来,在谷缜左踝缠了两匝。

    “给老爷趴下。”洪运昭手上运劲,谷缜此时体内真气乱走,自顾不暇,脚下大力一至,应声扑倒,就当此时,丹田处倏地分出一道真气,疾传到踝,锤链与脚踝间蓝光进,洪运昭只觉虎口一阵**,经臂肘直传到胸口,心尖儿也痛麻起来,不由得大叫一声,撒手丢开铁链,重重坐倒在地。

    原来谷缜生死关头,无意间出“周流电劲”,锤链为精铜锻铸,传递电劲最为方便,洪运昭武艺虽然不弱,但平素酒色熏陶,内功早已荒废,怎受得了如此电击,当即浑身麻痹,瘫软不起。

    众人见了,无不惊奇,谷缜一心逃生,也不知身后生何事,但觉足踝上锤链松弛,当即双手撑地,便想爬起,不科丁淮楚早已赶到,软剑如毒蛇吐信般宛转刺来,哧的一声,正中谷缜后背。

    谷缜后心一凉,剧痛难当,然而剑方及身,体内真气早变,一股沛然之气势如闪电,流遍全身。丁淮楚本以为这一剑定能将谷缜钉死在地,不料剑尖入体,仿佛刺中岩石,剑身曲如弯弓,却难寸进。丁淮楚啊呀一声,心道:“不好,这厮练了横练功夫?”

    谷缜本当必死,谁知对方软剑竟然不能入体,心中亦是惊奇,这时情急拼命,反手抓向丁淮楚。丁淮楚剑刺不入,心中震骇,一不留神,被谷缜扣住手腕。丁淮楚方要挣扎,忽觉一股真气从谷缜手心钻入体内,霎时肩膊剧痛,骨骼咔咔作响,半身骨骼竟然节节寸断。

    要知谷缜此时“周流山劲”灌注全身,浑身有如岩石,刀枪难入,比起寻常的横练功夫还要神妙。抑且这股“周流山劲”并非只能防守,出体外,亦能分裂顽石,加于人体,能碎断入骨,谷缜胡乱一抓,山劲从手心涌入丁淮楚体内,将他半生骨骼尽皆震断。

    这断骨之痛乎想象,丁楚淮不由嘶声惨叫,软剑撒手,身子软绵绵如一条死蛇,被谷缜抓在手里,挡在身前,恰遇连仲则一刀劈来,刀光一转,竟将丁楚淮拦腰截断。

    血流遍地,脏腑横流,丁楚淮尚未就死,惨号越凄厉。谷缜此时内外交困,行事全凭本能,见到丁淮楚如此惨状,也是微微一愣。身边张季伦见他呆,自觉有机可乘,挺枪而出,噗地刺向谷缜左胁。

    谷缜体内山劲鼓荡,这一枪自然无法刺入。张季伦的枪法叫做“六龙回收枪”,他在这对银枪上浸淫已久,应变奇快,右枪不入,左枪抖出,直奔谷缜面门,谷缜仰避过,右手攥住张季伦的右手枪。

    那枪看起来银灿灿,光闪闪,其实并非金铁,而是白蜡木杆涂抹一层银漆。谷缜一拧不断,体内一股灼热真气透掌而出,银枪火光迸出,连缨带杆燃烧起来,火随劲走,一股火线去如疾电,烧到张季伦虎口,顺手上行,张季伦半幅衣衫腾地烧了起来。

    如此咄咄怪事,张季伦生平未见,狼狈间,左手枪不及变招,又被谷缜捉住,一股逆风顺着枪杆涌来,火被风激,炎焰更张,张季伦遍身着火,竟成了一个火人,哪还顾得着使枪杀人,只是惨叫一声,撒开枪杆,满地乱滚。

    刘克用见这情形,吓得呆了,忽见谷缜舞着燃烧双枪扑了上来,不知怎的,勇气尽失,双腿软,出一声大叫,丢枪便逃。洪运昭惨遭电击,这时刚刚缓过一口气,见势哪敢落后,手脚并用,紧随刘克用身后。他肥硕如狗熊,逃起命来,却是狡如狐,捷如兔,和刘克用一前一后,赛跑比快。

    连仲则胆气稍强,却也心中惶惑,色厉内荏,瞪眼叫道:“好妖术。”边叫边将雁翎刀舞起一团刀花,护着全身,嘴里连叫“好妖术”,刀风在谷缜身前掠来掠去,却不敢当真劈出一刀。

    谷缜虽然连退强敌,体内痛苦却没减弱半分,体内真气乱走,强弱变化极快,易放难收,吓走刘克用之后,再不敢动弹,靠着一棵大树,低眉垂目,存意凝神,竭力调理体内真气。

    那挎刀胡人原本自重身份,不愿恃众围攻,故而始终冷眼旁观,这时见状,忽地开口说道:“连师弟,你且退开。”

    连仲则反身后跃,刀横胸前,涩声道:“裴师兄当心,这厮会妖术。”

    “你懂什么。”那胡人冷冷道,“他的招数来自帝之下都,西城高手,我久欲一会,可惜总无机会,今日得见,那是很好。”说着抬起手来,徐徐握住刀把,凝注谷缜道:“在下和田裴玉关,领教足下高招。”

    谷缜耳目仍聪,闻言心惊:“‘百日无光’裴玉关是西城第一刀客,和姚大美人的老爹姚江寒齐名,只是此人从来不履中土,今日来做什么?”

    原来连仲则酷爱刀法,早年游商西域,拜在裴玉关师父门下,和他有师兄弟之谊。臼前邀请裴玉关到中土游玩,恰好裴玉关久在西域,收倒请柬,也动了游兴,便采中土看望师弟,到了山西,听说“临江斗宝”的趣事,也来观摩,但因本身不是中土商人。不便就近观看,只在远处眺望。连仲则此次要害谷缜,怕6渐在侧,不易对付,便邀这位师兄一道前采。裴玉关听了他们的主意,心中不以为然,但他见过6渐神通,心中佩服,颇想与之一会,便是不胜,也可增进自身修为,是故答应连仲则同来。他看重师门情谊,虽不助纣为虐,见众人围攻谷缜,却也不加干涉,直到一众奸商死伤逃窜,方觉古怪,只怕师弟吃亏,挺身而出。谷续此时调理真气到了紧要关头,耳中听到,嘴里却不好吐气开声,裴玉关通名之后,见谷续垂目如故,一言不,不知他体内天翻地覆,无暇出声,只当他自负神通,倨傲无礼,心中微微有气,扬声道:“那么恕裴某无礼了。”

    话音未落,那口狭窄长刀红光剧盛,势如血红匹练,向谷缜迎面泻落,声势煊赫,刀气如山,比起五名奸商,真有天壤之别。

    谷缜连遭厄运,如此关头遇如此高手,别说内气纷纭,就算平素安好,也挡不住如此刀法。裴玉关所以号称“白日无光”,正因为其刀法煊赫凌厉,气势盛大,此番又忌惮谷缜深通诡异,蓄势而,故而刀锋未至,灼热刀气已然奔流而来。

    谷缜欲逼真气迎敌,不料体内真气各行其是,不受掌控,反而东西流窜,令他动弹不得。谷缜空有一身真气,不能使出,比起常人尤为不如,眼见血红刀光逼来,计穷势尽,心道一声罢了,正要闭眼受死,不料刀气及体的当儿,体内纵横乱走的八道真气陡然内缩,倏忽一转,生出一股气劲,向外吐出,霎那间谷缜衣袍鼓荡,浑身一轻,足不抬,手不动,凌虚驭风,飘然疾退。

    这一退全由真气操纵,绝非出自谷缜本意,故而举动十分突兀,裴玉关刀法虽强,竟也落空,但他这一刀甚是凌厉,谷缜避开刀锋,却避不开刀上之气。裴玉关的“炎阳刀”是内家刀法,丈许外刀,刀气所至,能一下破开三张羊皮,抑且刀气炎烈,能令第一张羊皮无火自燃。谷缜胸腹为刀气劈中,那股灼热劲气凶猛无比,破开护体山劲,直透内腑。谷缜喉头一甜,一口血涌到嘴边,就在此时,体内八劲陡然转动。要知道,天下任何内力真气,无一能够逃出“周流八劲”,裴玉关刀上炎劲与火劲相通,一入谷缜体内,便被算作火劲,如此火劲增强,水劲最弱,霎时间强弱互易,谷缜体内气机又归平衡,便是胸腹肌肤,中刀之初灼痛无比,红肿一片,八劲周流之后,立时血色转淡,疼痛全无了。

    裴玉关一刀无功,心中大凛,他不知谷缜体内变化,直觉此人委实艺高胆大,刀将及身,方才退走,但如此做派,分明有些瞧自己不起,想到这里,心中大怒,呔的一声大喝,纵身赶上,又是一刀向谷缜劈落,这一刀比起前一刀尤为迅捷,谷缜飘退不及,刀锋正中肩头,那口朝阳刀本是宝刀,山劲护体也难抵挡,刀切入体,谷缜身子忽地一扭,肩头肌肉收缩,裴玉关但觉手底一滑,刀锋一偏,竟从谷缜肩头滑了过去。

    裴玉关不知这一下乃是“周流泽劲”的妙用,心中骇异之至。要知道泽劲加身,滑如泥鳅活鲤,能卸各种内劲兵刃,与山劲刚柔并济,乃是天下第一等的护体神通。裴玉关却只当谷缜有意玩敌,心中既惊且怒,更隐隐生出几分忌惮,不敢锐意强攻,刀法内收,攻中带守,带起如山刀影,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