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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卷天人交战之卷(中)

沧海作者:凤歌 2019-12-27 07:29
    “妙妙。”谷缜大吃一惊,定睛细看,那柜门上竟有两个小孔,从柜中看来,床上的一切尽收眼底。谷缜知觉的汗毛竖起,心里大骂艾伊丝恶毒,料想方才若意志稍弱,把持不住,扯动银铃,后面的适当真不堪设想,谷缜越想越觉得后怕,只觉得浑身冷,尽是冷汗。“谷缜,你赢了。”艾伊丝忽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落寞之色,将手一拍,进来两个壮汉,将谷缜从床栏上解下,重新锁好。谷缜怒道:艾伊丝,你又要赖账?艾伊丝默不作声,徐徐向外走去。谷缜和施妙妙均被架着,紧随其后。舰船早已出了海口,四周碧波无垠,烟波微茫。艾伊丝莲步款款,走到魔龙舰,迎着海风,金灿灿的长飞扬不定,在日光中闪闪亮。此时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谷缜也不列外,不觉心中焦躁,却又不敢乱动,目光一转,向施妙妙望去,施妙妙也正将目光投来,虽不能言,悲喜之情已洋溢在眉梢眼角。

    二人四目相对,一言未,却似交谈了千言万语,相隔数丈,两颗心却似紧紧贴在一起。谷缜心里欢喜已极,整个人几乎都要爆炸开来。海天交际处,落日渐沉,云霞紫红金黄,瑰丽绝伦。艾伊丝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小船准备好了吗?一名壮汉工身应到:备好了。艾伊丝转过头来,看看谷缜,又盯了施妙妙一阵,说道:我说话算数,谷缜你能过爱神之泪这关,我便放你。但这放人的法子也有许多种,你我是敌非友,放你不能太过容易,省得将来师父知道,责罚于我。说罢走到船舷,指着巨舰旁边一艘救生小艇道:船上有两天的饮食用水,这两日中你二人是死是活,全看上天的意思。说罢做个手势,便有奴婢用绳索将谷,施二人垂下甲板,放到小船之上,然后割断维系小船与巨舰的缆绳,碧水荡漾,小船漂远,艾伊丝目视二人,露出一丝苦笑,幽幽说道:后会有期。声音小得出奇,除了她几乎无人听到。说罢,艾伊丝轻轻挥袖,魔龙巨舰百桨齐,破开海面,向着远方快驶去。谷缜四肢被铁链锁住,却不妨碍动弹,挣扎片刻,糯稻施妙妙深浅,解开她双手束缚,施妙妙一得自由,便扯下塞口的布条,叫到:谷缜……才叫一声,又落下泪来。谷缜笑嘻嘻地道:傻鱼儿,哭什么?咱们劫后重逢,理应高兴才是。施妙妙听了,悲意稍去,又笑起来,说道:是呀,该高兴才对的。说了这句,盯着谷缜看了一会,忽又双手捂脸,号啕大哭。谷缜不觉有些心慌,忙到:傻鱼儿,乖妙妙,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在番婆子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施妙妙攒袖抹泪,微微摇头:她就是绑着我,并为下什么毒手,我,我只是没脸见你,我好恨自己,恨不得死了才好。谷缜苦笑道:傻鱼儿,你若死了,我还能活吗?施妙妙呆了呆,忽又热泪盈眶,蓦地伸手抱住谷缜,呜呜哭道:谷缜,你,你现在越对我好,我心里越不好受,我冤枉你,打你,骂你,还要杀你,我怎么那么糊涂,谁都能不信你,我怎么不信你呢?你做了那么久的牢,吃了那么多的苦,好容易逃跑出来,想洗雪冤屈,那时候真是困难极了,我不但不帮你,还处处于你斗气作对,我怎么就那样傻,恨不得死了。”

    谷缜默默听着,待她哭的差不多了,才笑道:“你若不傻,怎么叫傻鱼儿呢?你若不是这样傻,我又怎么会这样喜欢你?”

    施妙妙见他嬉笑神气,心里微微动气,嘟起嘴道:谷缜,你打我骂我都好,干吗取笑我?谷缜笑了笑,说到:妙妙,我说的都是真话。那时候我一丁点证据都没有,怎么说都是个十足的坏人,你心里明明爱我怜我,却不肯包庇我,说起来你心里的苦处并不比我少。若不是这样,又怎么显得我的傻鱼儿正直无私呢?何况你不是心里有我,也不会生气,天底下的女孩谁不想自己的心上人清白正直?谁又想心上人是大坏蛋呢?施妙妙怔怔的望着他,虽不说话,眼泪却止不住的滑落双颊,好半晌,心神略定,轻哼一声道:谁是我心上人啦?谷缜接口笑道:我知道,他姓谷名缜,大号笑儿。施妙妙脸一红,啐道:绰号厚脸皮,别号坏东西。谷缜嘻嘻直笑,靠着施妙妙,想要与她亲近,却被推开。施妙妙望着落日下暗红色的浪花,呆呆出神,良久叹道:谷缜,你越对我好,我心里越难过,我,我这一辈子都欠你的。谷缜笑道:好啊,那就用一辈子来还。施妙妙一愣,望了谷缜一眼,见他脸上神气,忽然明白过来,双颊羞红,啐道:你胡说什么?哪有,哪有你这么蛮横的债主。谷缜笑道:我是生意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了,容本债主县收几分利息。说罢伸长了嘴,出其不意在施妙妙雪白粉嫩的脸上啄了一下,还想再啄,施妙妙慌乱中伸手猛推,谷缜手足被缚,几乎掉进水里,索性施妙妙半途觉醒,将他拉回,红着脸道:哼,你在乱来,我,我就不客气了。谷缜甚是悻悻,哼了一声。施妙妙看他神态,想到他为自己受的苦楚,心生不忍,岔开话题道:你呀,真是猴子变的,就是捆了手脚,还要爬上爬下的。说罢便去拧谷缜手脚铁锁,拧了片刻,无力地停下,愁道:我被人封住内力,怎么办好呢?”

    谷缜奇道:谁封住你的内力?施妙妙呆了呆,眼里漏出恐惧神情,说道:说来话长,还是先解开铁锁再说。谷缜道:可惜我的乌金丝被那婆娘收去了。他目光一转,落在施妙妙头顶银簪上,笑道:妙妙,你将簪子借我用一下。施妙妙拔下簪子,谷缜接过,握在掌心,运劲一搓,那簪子立时变细,谷缜握住两头左右一扯,那银簪更变细长。施妙妙瞧得骇异,不知谷缜何时练成这般内力,只见他将银簪拉成细丝一般,反手**锁孔,拔了数下,铁锁顿脱,谷缜双手得势,又将双脚镣铐打开,笑道:这些破铜烂铁,也想捆住爷爷,那番婆子未免小瞧人了。施妙妙欢喜不胜,嘴上却道:你又得意什么?胜而不骄,才算君子。谷缜笑道:君子二字个五年我不沾边,我是色鬼才对。说着便来拥抱,施妙妙闪身躲开,说道:你若是色鬼,方才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凭空错过?谷缜笑道:是啊,机会很好,我也后悔来着。施妙妙心中涌起一阵酸气,冷哼道:后悔了吗?那大船还没走远,你敢上去还来得及。谷缜笑嘻嘻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妙妙,你哈不懂我的心么?在我心里,谁也无法取代你。施妙妙心儿也颤了起来,身子阵阵抖,只觉谷缜的怀抱温柔极了,将自己每一分肌肤,每一根毛都悄然覆盖,直到整个人儿都融化,得郎如此,夫复何求,她不由闭上了眼,泪珠不绝如缕,浸湿衣裳。

    舟上二人心神俱醉,只觉此生已足,就此死了,也无遗憾。过了良久,施妙妙才从这种奇景中慢慢苏醒,举目望去,谷缜正盯着她,眼里也带着笑。施妙妙不觉双颊烫,直起身来,痴痴望着远处明月,说道:谷缜,你知道吗?赢爷爷去世了。“赢万城?”谷缜双眉微皱,“他怎么死的?”施妙妙轻轻叹了口气:我离开天柱山,心里愧疚极了,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了一些日子。那一日,来到南京城郊,忽听爆炸之声,我听出是火部的火器,只怕是西城与东岛交手,便赶上去,却见宁不空正带着一伙人,和那位姚晴姚姑娘交战,姚姑娘势单力薄,眼看不支,我见他们欺负女流不说,更是以多取胜,一是不忿,便上前相助,将姚姑娘救了出来……谷缜道:原来姚晴说的不错,她当真见过你。施妙妙道:是啊,我和她逃过火部,泽部的追杀,她大约是感激我,便说你不但活着,还在南京附近,劝我去找你,说你嘴巴虽然讨厌,但心里确是有我的……谷缜不觉莞尔:这个姚大美人,算是说了一句人话。施妙妙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才不说人话,姚姑娘可是顶好的人,你干吗又诽谤人家?谷缜一愣,哈哈笑道:是,是,她是好人,我是恶人,后来怎样,你干吗不来找我?施妙妙脸一红,低声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躲还来不及,怎么敢找你呢?于是急急忙忙远离南京,又怕被你知道行踪,故而昼伏夜出,专拣偏僻处行走。谷缜苦笑道:你心可真狠,你一走了之,可知我多么挂念你?施妙妙低头不语,两行清泪从下颌滴下,嗒嗒滴在船舷上。谷缜忙道:妙妙,过去的事我不再提了,只要你再不离开我就好。施妙妙抬起头,瞪着他,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透着几分气恼,心里话冲口而出:谁离开你了?以后,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

    谷缜听了这话,喜不自胜,紧紧搂住施妙妙,呵呵直笑,施妙妙话出了口,方才惊觉,羞不可抑,将头缩在谷缜怀里,怎么也抬不起来。谷缜问道:那么后来呢?施妙妙道:后来有一天,我忽然遇到了赢爷爷,他愁眉苦脸,跟我说岛王去世了……说到这里,她的身体颤了颤,握住谷缜的手,说道,这,这是真的吗?谷缜叹了口气,黯然点头,将谷神通去世的经过说了一遍,施妙妙默默听着,眼泪决堤也似流下来,待到谷缜说完,已是号啕大哭,连声道:怎么办,岛王死了,东岛怎么办……谷缜按捺悲痛,任由她苦了一阵,抚着她肩,安慰道:路到桥头自然直,你先别哭,一定还有法子。施妙妙抬起头,见谷缜目光炯炯,面露沉毅之色,不觉心弦颤动,陡然升起几分希望,可一想到谷神通对自己的种种关爱教诲,又是悲从中来,泣不成声。谷缜一面安慰,心中却是感叹:妙妙名为五尊,骨子里却是一个小女孩,唉,这东岛存亡的重担,对她而言,到底太沉重了些。他心中既爱且怜,凝视着怀中佳人梨花带雨的面庞,一股热血直冲胸臆:一切的重担,都由我来承受好了。”

    于是又问道:妙妙,说了老半天,赢爷爷究竟是怎么死了?施妙妙这才抹了泪,说道:我听说了岛王的噩耗,自然是一万个不信,赢爷爷爷没亲眼见过岛王的遗体,只是听了传闻。于是我们合计,岛王神通盖世,谁能杀得了他?但这谣言乱人心神,不能不查个水落石出于是便回南京详细打听。走到半路,赢爷爷忽然说等一等,他要先会一个人。我心里奇怪,心想会是什么人,竟比岛王的生死还要重要?但赢爷爷这么说,我也不好扰他的兴头,只得跟他来到一个酒楼前,赢爷爷望着楼上,冷笑着说:小兔崽子,瞧你今天怎么逃,怎么赖?我听他言语奇怪,就问道:赢爷爷,谁是小兔崽子,又赖什么?赢爷爷脸色一变,支吾说:这是爷爷的私事,跟你没关系,带回你看到什么都不要问,连话也不许说。我听了越奇怪,但也不好拂他的意思,便跟他上了楼,这时就看见靠窗边坐着那位6公子……谷缜听说6渐无碍,心中一热,笑道:妙妙,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大哥,你以后也要叫他大哥才是。施妙妙面露惊色,谷缜便将来龙去脉说了,施妙妙听得叹息良久,说道:就看那位6,6大哥神色愁苦,无精打采,还有一个青衣人,背着身子,与他对坐。这时忽听赢爷爷哈哈一笑,说道:小子,这次看你往哪里跑?6大哥一听脸色大变,眼珠连转,仿佛示意我们走开,赢爷爷却是连声冷笑,说道:姓6的小子,你装什么样子,想赖账是不是?这里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呢。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叠好的字条,展开了,向6大哥晃来晃去,说道:看到了吗?你可是签字画押了的。人在江湖闯荡,离不开一个信字,我为谷小子洗脱冤屈,你就该把指环给我。你不要推托说没有,我都听说了,你在淮扬用那指环赈济灾民。既然灾民都赈济得,你不妨再赈济赈济老爷我。

    谷缜听得微微冷笑,心道:人为财死,果然不假。却听施妙妙续道:我见赢爷爷样子很凶,心想6大哥是好人,武功又高我们许多,这么对他,很不妥当。方要劝劝赢爷爷,忽见6大哥眼珠转了几下,大叫一声:别过来,快走。赢爷爷听了,怒道:小子,你真要耍无赖?快把指环给我,若不然我赢万城便向四下宣扬,金刚传人,言而无信,那时候,瞧你七代金刚传人的脸往哪里搁。不料赢爷爷越是凶狠,6大哥越是焦急,叫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赢爷爷和我见他这副模样,也都惊疑不定,赢爷爷说:小子,你撞邪了还是喝醉了?这样子做给谁看……话没说完,忽就听那青衣人哈哈大笑,慢慢站起,转过身来,赢爷爷见他模样,先是一愣,继而面无血色,倒退两步,说道:活见鬼,活见鬼……青衣人笑着说:活着怎么能见鬼?赢兄真想见鬼,我送你一程如何?谷缜不觉叹了一口气,施妙妙见他神色,不由问道:谷缜,你知道那青衣人是谁?谷缜:我知道,万归藏吧。施妙妙黯然道:是啊,可惜我年纪小,不认得他,若不然,就算拼了一死,我也要栏着他,助赢爷爷逃走的。

    谷缜道:你先别自责,万归藏最恨龟镜高手,赢万城遇上了他,那是万万活不成的。只是他平素狡猾如鼠,听到风声,跑得飞快,厉害如万归藏,也未必抓得住他,此番财迷心窍,自己送上门去,万归藏只怕想不到呢!施妙妙叹道:赢爷爷一定也懂这个道理,所以万归藏还没说完,他转头就逃,可已经来不及了,万归藏一挥手,赢爷爷身在半空,七窍中忽然就射出几股血箭,身子一滞,从楼上重重跌到街心,翻滚几下,就不动了,我敢下楼一看,赢爷爷身上的骨头都断了,人也只剩下一口气,眼望着我,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吐了一大口血,就闭上眼睛……说到这里,他眼圈泛红,泫然欲泣,谷缜也是心中酸楚难忍,赢万城虽然爱财如命,人格卑鄙,却州是看着二人长大的前辈,听到他的死讯,叫人不能无动于衷。施妙妙吞声饮泣,半晌才道:我心里正是惊怒悲痛,忽听身后有人笑着说:看样子你事千鳞传人了?回头一看,万归藏站在身后,笑吟吟看着我。我站起身来,攥着银鲤,向他掷去,不想她将狍子下摆一抖,袍子飘起,漫天银鲤尽都不见,纷纷落到他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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