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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地狱火(完)

缺月梧桐作者:缺月梧桐 2019-12-28 05:20
    “哐!”一声后门又被拉开了在“少掌门!”的惊呼中韦全英摇摆的身体轰然倒地身体燃烧的余光中黑色的灰烬冲天而起如同漫天的黑色蝴蝶绕着他在翩翩起舞。

    很多人都有梦寐以求的东西。

    梦寐以求的东西往往是难以得到的东西。

    有多难就代表着你最少要付出多少。

    甚至你拿命去换都得不到但更要命的却是你渴望的不惜用命去换!

    但当你得到了这朝思梦想、梦寐以求的东西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

    兴奋?

    痛快?

    震惊?

    快乐?

    都不是。

    王天逸感到一阵阵的空虚内部的身体东西好像融化了身体空荡荡的。

    他站在瓢泼大雨中豆粒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却毫无感觉背后传来阵阵的惨叫声这位好像连触摸都无法触摸到的仇人自己和他比起来就如同蚂蚁和大象的区别而这只大象现在却在焚身大火中做着最后的挣扎每一声惨叫都让王天逸身体里的东西融化的更快。

    灭门仇人已经完蛋了。

    在这黑暗里孤零零的一个人遍体鳞伤的他拉着腿拖过积水的街道前方有大雨有黑暗有敌人有死亡但绝没有希望。

    “已经无所谓了。”王天逸木木的脸上抽*动了一下他慢慢的拖着腿朝前走着。

    如同一只孤魂野鬼。

    背后的瓦檐上传来一溜大响好像有人从上边滑了下来接着地面又一声大响后门被拉开了传来了一声震惊的惨叫:“少掌门!!!!”

    王天逸摇摇晃晃的停住了脚步他慢慢的转过了身子然后他看到了刘元三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刚才熟悉这个木材店的王天逸一进门就拉倒了门后的大量的木板死死的堵住了门刘元三怎么也踹不开突然之间门里的打斗声音微一停歇之后响起了凄厉惨叫他情急之下跳上屋顶绕到了后门在湿滑的屋顶滑下来之后顾不得管前面踉踉跄跄的王天逸先去看韦全英因为两个人在屋中死斗既然现在王天逸可以活着出来那么他们的少掌门危矣!

    果然就在他面前韦全英倒毙在了屋子当中。

    雨中两个男人定定的望着对方一个愤怒而震惊一个冰冷而漠然。

    浑身被雨水打透应该感到冷但刘元三凝视着身前不远包裹在黑暗中的男人胸口却如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对死亡的恐惧对敌人的仇恨对危险的援手把身为同袍的人紧紧连在一起这是一种坚韧而火热的感情纽带只有身处杀场中的战士才能体会的到。

    而切断这坚韧而火热的纽带带来的就是对敌人的愤怒每切断一次就会加深一次仇恨

    罗天是自己兄弟韦全英是自己的头领和少掌门对刘元三而言他们都是同袍。

    但他们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杀他们的凶手就是眼前这个雨中的人他那冰冷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愧疚和恐惧有的只是漠然好像杀的不是他的兄弟同袍而是捏死两只无足轻重的蚂蚁!

    这简直是罪该万死!

    这该死的漠然!

    刘元三只觉胸口的烈火砰的一声爆炸了开来炙热的热流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流过全身每寸肌肤连上面的雨水在这瞬间都好像被炸飞了开来两行热流不受控制的冲出了眼眶滑到了腮下。

    “王天逸!”刘元三大吼一声挺起了长剑身体如飞行的箭矢冲破雨幕脚步如咚咚战鼓敲响了黑暗的街道眼里为同袍阵亡流下的泪水合着雨水飘散在风里。

    刘元三朝着王天逸疾冲过来。

    看着敌人王天逸面无表情的从街边拣起了一根竹竿咔吧一下折成两截当一截旋转着被丢进水里的时候另一段却被牢牢的握在了手里彷佛握上着最锋利的剑王天逸踩在水里的脚步一动都没有洞身体却微微躬了起来冰冷的眼神盯着对方好像钉子砸进了对方的肉里。

    王天逸一夜苦战全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手里只握着一根竹竿而刘元三身体完好无损甚至今夜根本还没战斗过所以手里的长剑雪亮谁能生还好像是没有悬念的问题。

    但人不是一堆会动骨头和肉那么简单。

    人有心。

    禅语问:“风过幡动风动?幡动?”

    答曰:“心动。”

    真实中最可怕的事情也没有你自己幻想出来可怕!

    刘元三心里的王天逸又岂非一个随随便便拿着竹竿站在雨中的受伤人那么简单?

    冷酷、危险、凶狠、愚蠢、厉害的难以战胜、行事难以理解这些就是被王天逸殴过的刘元三心中对他的印象。

    于是在王天逸那漠然冰冷的眼神钉子般的注视下刘元三每冲进一步就感到压力大一分在他眼里好像王天逸身体周围包裹着巨大的黑色漩涡愈靠近就愈难受。

    这是王天逸昔日投射给他的恐惧在心底翻涌起来如同平静的溪底泛起了沉积的黑泥他又想到今夜王天逸的大开杀戒凶狠得那么多高手都挡不住而现在自己居然和这个凶兽一对一!没有任何友军!这个想法又如同一只手猛力搅动着溪底让这小溪更加的混浊。

    恐惧压过了仇恨和怒火。

    他心乱了故而脚步跟着乱了他越冲越慢眼睛对着越来越近的王天逸越睁越大那里面怒火越来越少而恐惧越来越多。

    刘元三心乱了而王天逸的心好像死了。

    仇敌寇已经死了父母之仇已经算报了这对以二敌十五的他来言已经是实现了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胡不斩没有来汇合这说明他凶多吉少追袭他的敌人迟早会在这巴掌大的小镇找到自己加上甄仁才他们敌人还有六七个而自己已经遍体鳞伤了筋疲力尽的随时都可能摔倒在这雨夜中。

    能杀韦全英就是全胜至于自己被青城其他人杀死是理所当然的。

    这种情况下的他还会在乎生死吗。

    王天逸不要命了?

    不是。

    而是他根本不考虑“不要命”这个问题了大仇得报的王天逸自知必死所以不在乎了反复的搏命厮杀留给他的只有“杀”的身体本能。

    所以当刘元三的长剑在雨幕里对着他胸膛飞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动也不动就像一块矗立在黑暗里的石头只有手里的竹竿着呼啸的声音沿着漠然目光拓开的路线朝着刘元三的眼睛猛刺过去。

    同归于尽对王天逸而言是赚了!

    刺瞎对方一只眼睛对王天逸而言也是赚了!

    哪怕是划破对方的面皮对王天逸而言也是赚了!

    就算什么都不刺到自己现在就死在这冰冷的雨里对王天逸而言也算赚了。

    他根本无所谓了。

    竹竿太轻以致握在用惯长剑的王天逸刺出来之后快的惊人但以刘元三的身手绝对可以一矮身或者一偏头闪开然后一剑捅进敌人身体。

    这需要一点冒险就一点点不过是在脸上或者头上划破一个小口的冒险。

    王天逸对生死无所谓了但刘元三绝对有所谓年轻有为的他就是被划破面皮也完完全全的不想。

    与身经百战的王天逸相比在青城一帆风顺的他欠缺江湖死斗的经验更欠缺死斗中的勇气与决绝!

    而这竹竿是王天逸刺出来这个人让人胆寒于是哪怕是竹竿握在他手里这竹竿也跟着让人胆寒。

    初出茅庐的刘元三在死斗中还记得恐惧这是大忌是普通打手和卓越战士之间最大的分别。

    他既没有冒险的勇气也没有冒险的动机。

    所以他并没有继续挺直刺而是如同对方握着的是一把吹毛断的利刃奋力摆剑去架那竹竿。

    “嗒”利剑和竹竿相触出一声轻响竹竿瞬时被斜斜斩断。

    恐惧又多大用力就有多大刘元三挥动沉重的铁剑去斩轻飘飘的竹竿还用大了力道手臂张开过大面前的王天逸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个破绽。

    激斗中的破绽总是稍瞬即逝但王天逸却能捕捉的到因为他不顾性命去死战的次数太多了在死战中这样的破绽能否抓到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而王天逸现在还活着。

    竹竿的断处被斩成了尖锐的尖角如同一把锋利的竹矛王天逸的瞳孔倏地缩成了一条线。

    “就是现在!”王天逸心中一动猛地往回一抽短了半截的竹刺又猛的朝前递去短短的竹刺轻的如同鸿毛一般于是快捷的如同闪电一般如此之快以致于刘元三的长剑反应比这竹刺慢了半拍在雪练般的剑光下挂回胸前的瞬间插进了这一闪即逝的空门。

    刘元三长剑下斩王天逸一缩手长剑已经在他和刘元三之间隔上了一道剑光的帘子而他的指骨已经擦着了寒意森森的剑身而那短短的竹矛已经没进了刘元三握剑的大臂。

    “啊!”刘元三惨叫着朝后退去声音中恐惧多过疼痛。

    握剑手的大臂被刺进了一截竹竿剧烈疼痛和握不稳剑的不安感同时放大了对眼前敌人的恐惧感他只觉的王天逸身体周遭围绕的死亡的黑雾猛地朝着自己扑了过来紧紧包裹住了自己自己透不过气来了。

    他一手扼住插着半截竹竿的大臂不顾那里血流如注忍痛挥剑在身前乱挥散乱的剑光后面是一双恐惧到极点的眼睛。

    这眼睛盯着的却是王天逸此刻他冷冷的站在雨里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挂上了一丝冷酷的嘲笑。

    看着这嘲笑刘元三满脑子都是恐惧和死亡的幻象他看见敌人已经赤手空拳了但他连一步向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仓惶着朝后退着嘴里不停出恐惧的叫喊彷佛旅人想用叫喊吓跑吃人的老虎一般他还有剑受伤也不重面前的敌人理应不堪一击而他眼中却看到了一只可怕的鬼怪。

    他的斗志彻底崩溃了。

    王天逸弯腰从地面的积水里摸出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找到的武器了就握着这石头他朝敌人慢慢的走了过去。

    黑暗的雨巷里一个人拿着石头静静的朝前逼近而另一个人则嚎叫着挥舞着长剑不停后退。

    雨在飘落王天逸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冷冷的如同这夜雨。

    “啊啊啊!”后退的刘元三被绊得坐倒在了泥水里但他丝毫不像武林高手了倒像一只绝望的羔羊看着眼前逼近的黑影好像被厉鬼压身一般连站都站不起了满面扭曲的他绝望的挥舞着剑的他血流如注的他泪流满面的他嚎叫着的他就坐在地上猛力的蹬着泥水来不停朝后挪着屁股试图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身为青城的精英却在杀场上崩溃了。

    而对方在黑暗里默默进逼到身前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石头。

    毫不犹豫也没有丝毫怜悯。

    因为这就是江湖杀场。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猛地从街边矮墙上一跃而过空中就是一计飞腿正正踢中木然而立的王天逸肩膀。

    王天逸闷哼一声被灌满对方凌空飞跃冲力的一脚踹飞了出去“哐”的一声撞在对面墙上。

    这一击几乎把他全身骨头都撞散了但王天逸在杀场上总是如斗犬一般凶狠而执着这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

    所以他不顾撞在墙上的那侧身体会受多大的伤强自把身体拉转了一半这让靠墙的半边身体如同刷子在墙上猛力擦过磨破了的衣服露出了鲜血横流的肌肤。

    就靠着这一转王天逸转过了身子他把手里的石头用尽吃奶的劲朝突袭过来的黑影投去石头打着呼啸穿行在雨里对面矮墙上被砸得土屑横飞。

    对方低头闪过了!

    王天逸挥去的手臂还未来得及收回来对方已经冲到近前也不抬头挺腰就这样躬腰顺势递出一把白色匹练般的剑光直指王天逸大腿。

    一丝冲击度和时间都没有浪费!

    “很快!”王天逸心中叫道心中却有了一丝震惊因为这战法他看起来很眼熟。

    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这突袭实在快所以有效。

    而且已经奏效。

    “扑!”

    剑尖一下捅进了王天逸大腿。

    但长剑却没有能继续前捅它停在了那里而且不再雪亮因为它通体涂满了鲜血。

    鲜血顺着斜斜下指的剑身上流了下来一直流到王天逸大腿上的伤口上那里更是血肉模糊。

    谁的血?

    王天逸的!

    在长剑捅进大腿就要长驱直入的瞬间他一把抓住了锋利的剑身。

    虎口抵住了剑锷这只手死死的握住了剑身末端这才抵住了长剑的继续下刺锋利的剑刃割破了王天逸的手掌鲜血盖满了露在外边的整个剑身。

    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敢这么干如果他没有抓准剑锷附近的剑身末端就不是手掌鲜血淋漓的问题了哪怕是差了一寸手指都已经落了下来。

    但是在石光电火间他牢牢的抓住了。

    长剑不由一停而敌人不由一愣。

    就靠着这一愣王天逸握着剑身猛力前顶长剑剑尖拔出了他的大腿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摁在了对方额头上蹬腿扭腰死命的把敌人的脑袋朝斜后方推去。

    这是王天逸的舍命一击力道非同小可以致于他浑身的伤口都飙出了血水大腿上绷紧的肌肉中新伤口中更是喷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线在冷雨中飞了很远才消弭不见。

    “当!”对方被推的身体斜了起来脑袋撞在了墙上出一声大响好似墙都要被撞塌了。

    王天逸大吼一声一手扼住了脖子把对方掐在墙上另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就握着剑身生生的把长剑从对方手里扳了出来眼睛瞪的溜圆握着剑身猛地朝肩后摆去就如同要掷射一只投矛剑尖直对对方面门眨眼间长剑就要直透面门把这敌人钉死在墙上。

    但长剑只前进了一寸就凝在了空中只剩剑尖在雨中微微颤。

    停止是因为王天逸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就是面前这被自己扼在墙上的敌人出的他冲自己叫道:“师兄………”

    听到这声音王天逸血红的双眼中的瞳孔倏地放大了刚才他眼里只有一种人。

    你死我活的敌人。

    这样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但这熟悉的声音让他眼里的血丝消退了他眼里不再只有要杀的人也看见了人的长相记起了人的名字一幕幕逝去但温馨的场景在眼前掠过一股心酸的暖流划过他慢慢变得冰冷的心。

    面前这个敌人就是范德远。

    和他一起生活过的兄弟。

    “师兄饶命…。”范德远哭了泪水流过了脖子里王天逸冰冷坚硬的手背。

    雨水是冰冷的而泪水是温暖的。

    王天逸钢铁一般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好像坚硬的冰块在阳光下裂开了一条缝。

    长剑慢慢的垂了下来王天逸的手离开了范德远的脖子却替他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就像回到了在戊组的时候他们这些师兄经常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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