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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谋篇 第一章 雷鸣

银河英雄传作者:田中芳树 2020-01-02 12:36
    策谋篇第一章雷鸣

    “历史的转变与胜败往往都决定在一瞬之间。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在那一瞬过后才去回顾。很少人知道此刻就是产生巨大变化的那一瞬间更少有人能够用自己的手来定夺这一关键的时刻。而更不幸的是愈是心怀不轨的人却往往能够以过人的意志来把握未来……”(d.sIncLaIR)“预测未来、体验现在、回想过去若把这三者串联起来往往会有不寻常的惊竦伴随而至。充满喜悦的惊竦充满恐怖的惊竦充满愤怒的惊竦其中最值得畏戒警惕的无异是最后一种。有许多的人将之改称为‘后悔’……”(e.J.manetbsp;Ⅰ

    这一年宇宙历七九八年帝国历四**年的年初寒冬的余威仍然大肆张牙舞爪地霸占不去春天的风和日丽迟迟未见影踪。但一旦到来之后春意立即快成长并驱走严寒帝国都奥丁的市街上缀满了锦簇的鲜花。接着季节转移花朵开始凋零浓浓的新绿涂满了人们眼界所及之处微风吹来阵阵初夏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人们的肌肤让人们的心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六月中旬对处于北半球中纬度地带的银河帝国都奥丁而言正好是温湿度适中最为舒适的季节。但是这一天却异常的闷热云层快地变化流动着从学校下课的孩子们也好像受到催促似地由原野向住家飞奔。

    银河帝国宰相府是一栋灰白色的石造建筑物就建筑本身而言象征性的权威感远胜于实际的使用机能。当然这并不是现今的主人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所授意建造的。在他之前曾有好几个皇亲国戚或大贵族也入住过这栋建筑物以皇帝代理人的身份对多达数以百计的恒星世界行使行政权。莱因哈特在这栋建筑物历代的主人当中可说是年纪最轻但实力却最为强大的一位。在他以前的帝国宰相均依皇帝任命而产生而他却是要求皇帝任命自己而成为宰相。

    在庄重、阴暗、封闭的建筑物当中有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子在走着。脚步声非常地有规律穿着男子样式的服装暗色调的金剪得很短让人猛一看以为是一位俊美的少年但由她窈窕的身形、柔滑的肌肤以及领口部分所露出的橘色领巾中似乎在证明她是一名女子。

    银河帝国宰相席秘书官希尔德也就是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来到莱因哈特办公室门前时卫兵对她行礼并且顺从谨慎地自觉为之将门打开。希尔德目前已经确立了无需任何条件也能让警卫对她毕恭毕敬的地位了。

    希尔德简洁地道谢之后即进入宽阔的办公室中视线搜寻着这栋建筑物的主人莱因哈特。这位身为帝国宰相同时也是帝**最高司令官的俊美青年本来正伫立窗边向外眺望手指拨动着他那华丽耀眼的金此时闻声而回过头来。身为军人的他一如既往地身着以黑色为底色各处缀以银色的华丽军服衬托着他那年轻的身躯。“是否打扰到您了宰相阁下。”“哦!没关系。有什么事吗?玛林道夫小姐。”“宪兵总监克斯拉上将请求谒见说是有紧急事由。”“哦!克斯拉有什么事这么紧急?”

    宪兵总监兼帝都防卫司令官的伍尔利·克斯拉当然并不是一个完全毫无人格缺陷的人但帝国宰相和秘书官也都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或轻易地显现出焦虑或狼狈的角色。克斯拉会如此地焦急必定有相当的理由。“好带他进来吧。”

    这位帝国实质上的独裁者一边用他那像雕刻家一般纤细的手指将落到额前的金拨起一边对希尔德吩咐道。他从未曾回避过伴随着地位而产生的责任这是连与他敌对的人也无法否定的事实。

    希尔德正要转身的时候隔着窗户外边意外地泛起一片微微的亮光。厚厚的云层若沉若浮在低迷的空中散着一种不健康的光晕。“好像要打雷了……”“气象局报告说大气层的状态不稳定可能会有雷雨产生。”

    此时远方因放电现象空气摩擦而产生的轰轰声响传到了两人的耳里。那声音逐渐地升高显得更为狂怒粗暴终于一记光锤打进视线内雨滴开始簇拥地打在玻璃窗上。

    伍尔利·克斯拉的身高较这位年轻的主君稍矮但身材较为宽大有着历战军人的精悍相貌但不知为何那茶色的头却在耳朵的两旁泛白眉毛当中也混杂着一些白毛。就三十过半的年龄而言给人一种不大相称的印象。“罗严克拉姆公爵在您繁忙之际前来打扰实深感惶恐。属下因接到消息说前些天里有二名旧大贵族派的余党潜到帝都里来故立即前来报告。”

    站立在窗旁的年轻主君视线越过肩膀回头凝视着部下。“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呢?克斯拉。”“事实上是有人密告……”“密告?”

    年轻帝国宰相的声音当中充满了不悦。如果有与“背叛”同样地会污染他的精神花园且同时散播毒素的害虫存在的话那么这害虫的名字就该是“密告”了!虽然有时确实是有其重要价值但无论如何他对这种行为仍采取既不欢迎也不奖励的态度。

    银白色的闪光由空中蛇行穿过雷鸣巨声炸响寂静如易碎的瓷器一般地被击碎在莱因哈特等人的耳膜中留下令人不舒服的残响。在尾声尚未消失之前莱因哈特好像忽然改变主意似地催促宪兵总监接着继续报告下去。

    克斯拉于是用手指操作着放在他手掌中的一只小盒子在与年轻帝国宰相视线相同高度之处浮现出小小的立体影像。那是一名年轻男子虽称不上是美男子但却能令人感觉出他良好的品性与家世在眼角与嘴边洋溢着的微笑当中并没有一丝的城府。“这个人是兰斯贝尔克伯爵名叫亚佛瑞特现年二十六岁。是去年参加利普休达特盟约众多贵族中的一员战败之后随即亡命至费沙。”

    莱因哈特默然地点点头这个名字和脸孔在他的记忆当中还很明显地留着。以前曾经几次在庆典及宴会当中见过面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是一个虽不见得有益但却也无害的人物如果是生在高登巴姆王朝的安定时期那么大概会是一个热衷于那些不入流的诗歌或当中具有文学兴趣的人一生中无大过并且也将就此而终吧!但对于在乱世之中要能够挣扎求存所必须具备的机智和适应能力方面就没有如此的天赋和幸运了。他之所以参加反莱因哈特派的盟约与其说是因为憎恶莱因哈特不如说是受传统的价值观影响单纯地认为只有门阀贵族才是帝国政治的支柱所致。

    接着出来的影像是一个较亚佛瑞特稍微年长的男子其相貌令人觉得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生意人。宪兵总监说明他是原大贵族联合军菲尔格尔男爵手下的一名参谋-休马哈上校。

    雷欧波特·休马哈二十岁时毕业于军官学校十年后晋升为上校。由于不是贵族出身所以在后方服勤的时间较前方服役的时间来得长虽不若渥佛根·米达麦亚那么地幸运有机会缔造出辉煌的战功但能爬到今日的地位也算是罕有的擢升了。他不但富有冷静和理性、任务执行能力优越而且能视情况需要可以独自一人行动也可以指挥集体行动。可说是一名极为“有用的人”。“这不就是应该网罗到麾下来的人材吗?”莱因哈特如此地想着自己那可以称得上“贪心”的人材募集网上居然出现破洞而有了漏网之鱼莱因哈特甚是觉得可惜。他本身对于物质的关心与**甚为淡薄但对于在人材方面的网罗却极为执着。特别是去年痛失红至友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之后虽明知不可能但也从未吝惜过丝毫的努力希望能弥补这个损失。

    先不管这些再回过头来兰斯贝尔克伯爵亚佛瑞特和休马哈舍弃了费沙这个安全的亡命之处而暗中潜入敌人所管辖的帝国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莱因哈特猛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他们二人应该会持有旅行和入境签证这些证件是正式签的、使用假名的真证件还是纯为伪造的假证件?”

    宪兵总监的回答是“真的”。在入境检查的时候并未现有任何可疑之处。如果没有人密告的话恐怕根本无法辨别他们真正的身分。由他们所持有的证件是由费沙自治政府所签出来的这一点看来很容易地就可以明白费沙与这一件事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克斯拉也因此前来谒见请求宰相作一政治上的判断。

    莱因哈特于是答应稍后再作指示。让宪兵总监先行退下之后又将视线投到那布满雷云的空中。“帝国的历史家们将鲁道夫大帝的怒号比喻成打雷你应该知道吧?伯爵千金。”“是的知道。”“这真是个相当有趣的比喻。”

    希尔德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年轻的帝国宰相那凝视着窗外的优雅姿态。她之所以没有立即回答是感觉到莱因哈特所说的话与心中真正所想的并不一致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嘲讽。“打雷这种现象……”

    莱因哈特刚开口说话突然轰隆声大作雷光一闪而过。在那一瞬间他那俊秀的脸庞看来竟像是一尊用白玉刻琢而成的雕像。“……简单说来其实只是一种能源的浪费。虽具有强大的光热与声响但却粗野而狂暴对任何事物并没有什么好处。以此来形容鲁道夫倒也相称。”

    希尔德那线条美好的嘴唇轻启但一言未地又闭了起来。因为她现莱因哈特并不需要她的回答。“而我不同我不会这样。”

    希尔德感觉到这些话一半是对着他自己一半是对着那并不在场的某一个人说的。

    莱因哈特将视线转回室内注视着貌美如花的伯爵千金说道:“玛林道夫小姐你的想法怎么样?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有关兰斯贝尔克伯爵等人回到帝都来的原因吗?”“是的如果他好好地待在费沙偶尔作作那不怎么高明的诗文倒也可以平安地过日子为什么要甘冒危险跑回这儿来呢?你有什么看法?”“据我所知兰斯贝尔克伯爵是一个绝对的浪漫主义者。”

    这样的一个回答似乎微妙地刺激了莱因哈特那并不丰富的幽默感涟漪般的微笑在他的嘴角荡漾开来。“我不认为你的观察有什么不对但是我不认为那个二流诗人是因思乡心切而想回到故乡来而再由其中找到一些浪漫。如果是经过了几十年变成一个老人之后或有此可能但从去年内乱到现在也只不过才一年啊。”“如您所说的兰斯贝尔克伯爵之所以回来应该具有更为深刻的理由而且有值得他冒险的价值。”“那么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莱因哈特很显然地热衷于与聪明的伯爵千金如此地一问一答。这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对话而是知性之间的交流希望能籍由与一个知性上相当的同伴彼此之间非公开的讨论产生一种强烈的催化剂带给思考的刺激与活力。“如历史上所显示的把对强者进行所谓的恐怖主义活动视为一种达到理想的捷径的想法会使得一个行动派的浪漫主义者变得极为激进。兰斯贝尔克伯爵或许就是为了能戏剧性地满足他那单纯的忠诚心与使命感故挺而走险大胆潜入帝都吧。”

    希尔德如此地回答。而因为时时存在这种危险这正是于去年丧命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无法为他人所取代之其价值的一部分希尔德深深地感受到。“说到恐怖主义大概就是打算来暗杀我吧!”“不恐怕不是。”“为什么呢?”

    希尔德对着深感兴趣的莱因哈特说明道不论是暗杀或者是对过去的清算对于将来的展并没有任何助益。如果莱因哈特遭到暗杀的话那么有谁可以接替这个地位接受这个权力的转移呢?去年因“利普休达特盟约”而集结在一起的贵族们之所以败亡的原因之一就是盟主布朗胥百克公爵与副盟主立典亥姆侯爵对于打倒莱因哈特之后权位的瓜分意见严重歧异所致。正如克斯拉上将的推测兰斯贝尔克伯爵的潜入必定与费沙有相当程度的关联。对费沙而言莱因哈特死后统一权力的瓦解对社会、经济所可能造成的紊乱或许还不如现阶段的状态还来得好一些。“依我看费沙在幕后唆使恐怖行动应该不是想要暗杀而是要挟持要人。”“这样的话那对象是谁呢?”“我认为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当然就是我啦那另外二个是谁呢?”

    希尔德直视着那兴味盎然的冰蓝色的眼眸回答道:“一位是阁下的姐姐格里华德伯爵夫人。”

    希尔德的话一说完莱因哈特那原本清冷自若的神情随即漏*点翻涌无法抑制。这变化是如此地直接急令人错觉仿佛是几秒之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强行地换了另一个人似的。“如果那二流的混帐诗人胆敢伤害到姐姐那么我会用人类绝对无法想像到的残酷手段杀死他叫他后悔带着痛觉被生到这个世界来!”

    希尔德无法想到有任何理由会让莱因哈特不实现他这个如此可怕的咒誓。而兰斯贝尔克伯爵亚佛瑞特如果真陷入到这种危险的诱惑当中并付之于行动的话那么必定会制造出一个恐怖异常的复仇者吧!“罗严克拉姆公爵我刚才所说的并不值得让您如此忧虑请您恕罪!阁下令姐应不致于在这一次行动当中遭到挟持。”“为何如此断言?”“因为挟持一名女性作为人质根本上违反了兰斯贝尔克伯爵的作风。正如刚才所说的他基本上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对他来说与其挟持一名柔弱的女性自尊心受损之余更遭受别人背后的指点不如选择其它困难度较高的途径。”“没错兰斯贝尔克伯爵那个差劲的诗人或许是这个样子。但如你所说的这一件事费沙也牵扯在内他们难道不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施展阴谋吗?费沙的人根本上就是不择手段的功利主义者难保他们不会强制兰斯贝尔克伯爵采取省事而且有效的方法进行对姐姐不利的活动。”

    只有在对着其姐姐也就是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安妮罗杰的事情时莱因哈特才会表现得易于冲动而失去理性。只要这块心灵上禁区也就是这个弱点继续存在的话就意味着莱因哈特与“钢铁巨人”鲁道夫大帝仍存有一线之隔吧。“罗严克拉姆公爵我所假设的三位挟持对象当中先将阁下除外因为即使执行实际行动的兰斯贝尔克伯爵本身有这样的想法在背后操纵的费沙也不会同意。接着再将阁下您的姐姐格里华德伯爵夫人除外因为兰斯贝尔克伯爵不会接受这样的作法。所以最后能满足计划者与执行者双方条件的我想只剩下第三位……”“第三位又是谁呢?”“就是现在顶戴至尊之冠的人。”

    莱因哈特此时所表现出的惊愕并没有想像中的大。他应该是与希尔德有着相同的推论只不过由嘴里说出来更强调了意外的感觉。“那么你是认为那个二流诗人是想要诱拐挟持皇帝喽?……”“对兰斯贝尔克伯爵来说这不叫诱拐而是将幼小的主君由奸臣手中拯救出来的忠义行为不但不会有任何排斥甚至还会欣喜若狂地去执行。”“对那二流诗人来说这样的确是心满意足了。但是对另一个当事者而言呢?诱拐皇帝对费沙有何好处?”“这一点目前还不清楚。但总之对费沙来讲也没有任何害处您说是不是呢?”“确实如此你说的没错。”

    莱因哈特点点头认同了希尔德的推论极具可能性。她的意见当中无疑地是充分掌握了费沙的功利思想与兰斯贝尔克伯爵亚佛瑞特的性格。“结果又是费沙的黑狐在搞鬼。这家伙自己绝对不会现身总是躲在幕后吹笛拉线。这次受指使的二流诗人倒是个不错的傀儡啊!”

    莱因哈特挖苦似地咕哝着。他对这个傀儡般的“二流诗人”并不同情而对于费沙自治领主安德鲁安·鲁宾斯基也没有一丝祝他成功的宽大。“伯爵千金我想来密告二流诗人等潜入的家伙应该是费沙的工作人员你认为呢?”“是的我也是这样想。”

    希尔德在这一刹那间或许正期待着莱因哈特的微笑但这位年轻俊美的帝国宰相却又将他那冰蓝色的眼眸再度转向窗外神情近乎严苛似地紧绷着独自地循着思考的轨迹陷入沉思之中。

    第一章雷鸣

    2

    不正常的天候一直持续到隔日帝都中央墓地一早就笼罩在一片水滴的帘幕当中分不清是雾还是雨。晴天里枝叶流阳如水晶般闪烁的成排桧树此时沉默地伫立在白茫茫的水烟内。

    希尔德吩咐地面轿车等候在外面之后抱着那绽放着淡雅香气的山百合花束独自走上石头铺叠而成的墓园小径。到祭拜的墓地约需要走三分钟左右。

    那并不是壮丽的陵墓干净洁白的墓石上所雕刻的碑文也极为简洁。“我的朋友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于此长眠。帝国历四六七年一月十四日-四八八年九月九日。”

    希尔德静静伫立在墓石的前面水滴沾湿了她雪白的脸庞。“我的朋友”-这几个字背后所蕴藏的深厚意义到底有多少人能真正地体会到呢?莱因哈特对这位解救了自己性命的红至友追赠了无数的荣誉以作为报答。帝国元帅、军务尚书、统帅本部总长以及宇宙舰队司令长官。能够身兼“帝**三长官”的要职是无数提督们毕生追求但却难以实现的梦想。在红至友过世后莱因哈特将此封号赠送给他而却在墓碑上刻下了比这些荣誉意义还要深远得多的墓志铭。

    希尔德将山百合花的花束放在那湿冷平坦的墓石上。她不知道湿度是否会使山百合的香气转浓或变淡。从小她就对花或者洋娃娃之类没有什么兴趣相反地受温厚且饱学的父亲遗传及环境的影响在思考上受到较多的薰陶与训练以致兴趣都集中在一般女孩望而生畏的政略方面。

    在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生前希尔德没有机会能与之相识。但是在去年的“卡斯特罗普动乱”当中如果没有吉尔菲艾斯的迅镇压希尔德的父亲玛林道夫伯爵佛兰兹的性命恐怕也不保了希尔德并不喜欢谈恩义之类的说法但至少也算是欠了他一份人情。在利普休达特战役即将展开之际希尔德说服了父亲由自己亲自与莱因哈特交涉玛林道夫伯爵家族因此获得保全但希尔德并未将自己的成绩予以过度的评价因为如果不是在这之前吉尔菲艾斯将伯爵家族由存亡的深渊中救出今日的局面早已不存在了。

    从军官学校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一直以副官的身份辅佐莱因哈特其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见识与忠诚心可说是无与伦比。后来在卡斯特罗普动乱亚姆立札会战一直到立普休达特战役等独立的作战行动中也建立了无数辉煌杰出的战绩。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么于即将到来的对同盟军事行动当中还不知会建立多么卓越的功勋甚至使历史完全改观。

    然而以上毕竟是人们的想像只要是人类就没有所谓的绝对。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或许也会有失败与莱因哈特之间或许也会产生感情的龌龊和理念上的对立不事实上是已经开始产生了。当吉尔菲艾斯奋不顾身地解救莱因哈特时他的手上并没有武器。而在那以前在某些场合其他人不许携带武器时只有吉尔菲艾斯例外地被特许。可是就在莱因哈特听从奥贝斯坦的建议废除了这项惯例且有意将这位红至友-他的半身-贬为与其他部下同等看待的时候悲剧的利爪延伸到了极限撕裂了金的年轻独裁者的心。就这样由于“威斯塔特的屠杀”在两人之间才要引的危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徒然留下无可挽回的悔恨与惨痛的回忆。

    希尔德甩了甩头细微的水珠在短短的金上聚集起来颈子上感受到令人不悦的沉重。她再度凝视着墓石上的碑文山百合花的花束是出自衷心的供品应该可与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相称吧!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吉利的花语看来以后要对花多抱持一些关心才是。

    希尔德不久之后走了。虽然是特意前来但在这一天她仍然没有想到该对死者默祷的话。

    佛洛依丁的山岳地带位于帝都中心城区的西方其巨大的山翼往外扩张约有地面轿车六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距离。由三个方向延伸出来的山棱往中央点集中相互交错屈曲深奥使得大地高低波状起伏。山脉与水脉交会之处地势改变相互地遮断阻挡于是到处产生深峻的溪谷与湖岸线错综复杂的湖泊。随着海泼高度的上升植物的生态由混合树林转变成针叶树林然后接着出现的是高山植物的族群。跟随阳光照射的角度万年的山头积雪散出如彩虹一般的光彩仿佛是大地的顶端在与天空亲吻。

    在森林与岩石裸露处之间散布着牧场以及自然形成的花圃还有牧歌声此起彼落的山村好像在裁缝着这些间隙似地屹立在一大片浓厚的绿意之间而不为之所吞噬小心翼翼地诉说着自己的存在。这些山庄几乎没有例外地全为贵族所有但由于大半的所有者在去年的“利普休达特战役”当中均已败亡故很多没有人管理而任由其空置废置着。它们迟早都将会转作公共利益的用途而现在只是单纯地伫立在那儿。

    拥有格里华德伯爵夫人此一称号的安妮罗杰所居住的山庄建立在呈丫字型湖泊中央突出的半岛上。

    半岛的基座设有一个坚木材质的门门扇呈现开启的状态。希尔德在此由地面轿车上下了车负责驾驶的军官由于看到此刻已经接近傍晚而且由门口到山庄内的建筑物还有一些距离故建议她以车代步。“不用了正好可做做运动。”

    希尔德觉得如果不让肌肤接触一下这近乎甜美的凉爽空气好像是重大的损失似的。

    未经铺设的道路形成一个和缓的坡道沿着那翠绿欲滴的榛木树荫有一道透明得像玻璃一样的小溪那清澈的流水正轻轻地潺潺淌过。

    她带领着军官踩着像风一样精神抖擞的步伐-日后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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