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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水泄不通(中)

龙骑剑仙作者:白无心 2020-01-03 04:00
    第296章:水泄不通(中)

    “好个机灵的天机星主,知道本公还有话记住我们的)(的站)”

    周继君洒然一笑,麾下十二名星主中,他喜欢的不是拥有领袖气质的紫微,也不是美艳讨喜的贪狼,而是眼前这个少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隐约透着比其余十一星主为卓越的气质,日后的成就绝不在紫微和尚未出现的太阳星主之下。

    “临走之前,你去趟天吾山,找下摩尼,他一定有很多话想问你。”

    “沙四公吗,属下知道了。”

    天机星主淡淡一笑,随后转身而去,那句“沙四公”道出,却让剩下的星主们相视而笑。

    “沙四公?这么叫似乎也不错,就怕罗刹不愿意当那月三公。”

    望着离天机的背影,周继君嘴角扬起,随后转身朝着余下六名星主道。

    “你们几个前去投入李平麾下,就当历练一番吧。白家军乱我北朝,大煜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然举兵出豫扬走廊。我已命李平佯装回援,暗中却在豫扬走廊布下杀阵,这也是你们的机会,或许还能在此战中杀它一两个仙神。”

    将星主们都分派完毕,周继君转身向皇宫走去,北朝臣民们“哗”地让开一条道,恭敬地朝他们年轻的国御行礼,直到看着周继君走进皇宫亦没散去。

    冷清的金銮殿上,一头枯的老人坐在龙椅对,金案上那盘棋刚走了半数。

    “等了你一夜了,来,来,接着下棋。”

    看了眼满脸淡然之色的东来客,周继君登上帝王台,随意地坐在龙椅上,捻起黑,专注地打量着诡异莫测的棋局,眉头皱起,尔后落。

    东来客眉头微微颤抖,思索片刻,落下白。

    两人就这样坐于帝王席上,执棋又落,空旷的金銮宝殿中只有棋落的声响,两柱香过去,已近终盘。

    “你就不担心我回不来吗。”

    周继君打量着大势渐定的黑棋,终于开口问道。

    “你们布局一一稳,若是入夜前平南府陷落,他胜你败,反之亦然。”

    “我之棋局虽稳,可却总是险中求胜。”周继君淡淡一笑,他抬头深深看了眼面色沉凝的老人,沉吟半晌开口道,“说实话,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他派来的卧底,若非我隐约猜到了你的身份和用意,我定会不计后果地将你斩杀。”

    老人脸上的皱纹簌簌颤抖着,不在阴沉的京城牢房,不在勾心斗角的深宫军阵,东来客这一笑竟隐约露出几分暖意。他拂袖将陷入囹圄的白棋挥散,透过漫长的宫闱望向天头的朝阳,幽幽一叹道。

    “我的用意你又能知道多少,与其做个下棋人,我宁愿做个看客,奈何这世道实在太乱,一不留神就会跌出历史进程。你和千十七输赢各半,又或者没人会赢,不过,你的所作所为却让老头我大开眼界呵,这么多年来,终于出了你这个异类。”

    “异类吗。对于你的流派,你也是个异类呵,上古时流传至今的史录者一脉,竟然做起插手历史进程的勾当来了。”

    周继君目光扫过东来客,微微凝滞。

    “怎么,被我看穿心思,君公想要灭口了。”

    东来客揶揄地一笑,他站起身来,望向殿外的林景,轻叹一声道。

    “这林收时分,北朝却被白启祸乱如斯,农田定也荒废了,今年的收成少说也会减个四五成,接下来的长冬却是对你和北朝艰难的考验呵。”

    “白启正局下的副局罢了,抑或是说下策。若是无法一举颠覆我北朝,他这一搅和,也可让北朝元气大伤,我无力占据这江山,他虽死也是胜了。”

    周继君淡淡一笑,尔后拂袖向深宫走去,清朗的话音回荡在东来客耳边。

    “只可惜他还是漏算了,我从豫东天宫中取出的水土每一亩可种万余斤稻谷,一月一收,虽只有百亩却也够用了。等到冬去春来时,就是我挥兵倾倒大煜之时。”

    看着周继君渐行渐远的背影,东来客眼底闪过复杂的光彩。

    “是啊,等到冬去春来时,你会招他回来。可到那时,这北朝臣民心中早已容不下其他人了,你便是那至高无上的存在,即便等你离去后亦如此。洛继伤创出人人为皇的教义,你也丝毫不弱于他呵。真想看看你平定七州后的情景,到那时候,皇权被削弱到所剩无几,或许你的君道意也会流传开来。”

    “好大的野心呵。”

    东来客一步一步走出大殿,猛地止住脚步,呆了般地站在空空如野的玉阶上,看着流转的日光,眼中的迷茫之色渐渐散去,似乎陡然想明白什么似的,苍老的面庞上堆满复杂的神情。

    “你所图谋的不是一个王朝,一座江山,而是接下来的整个七州历史。”

    圣德六年正月初六,东征军入主雍州。

    二月中,百里无生骑鹤返,世人惊为吉兆,又以为先帝义,群臣传诏天下,共立无生为帝,年号圣武,公陪殿摄政。

    ――北书太宗传

    鹅毛大雪压垮孱弱的树枝,扑棱扑棱地洒落一片,林去冬来,冬去又春来,二月末后的这场大雪足足下了十日,高耸入云的天吾山也变得晶莹,远远看去就好似雪白的通天巨柱,将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和洁白的天云连在一起。

    凉亭里,白衣青年挥毫而书,头戴斗笠的男盘坐于木榻上,指尖掠过光影变幻,眉头时皱时舒,却是在参悟着功法。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亭中两人嘴角同时微微翘起,一身火红短氅的女童蹦蹦跳跳地来到凉亭前,她四处打量着,眼中闪出疑色。

    “沙叔叔呢?”

    “你沙叔叔这会儿恐怕还在屋里做着*梦哩。”

    月罗刹嘿嘿一笑,收敛功法,手影如电捏上齐灵儿粉扑扑的小脸蛋。

    三人闹归闹,可心底里却都盼着齐灵儿长大后的情景,那年京城,他们和千宁臣从大煜宝库窃出八斋,一同见证了这个给他们生活平添不少色彩的女童诞生,而这些年,他们和齐灵儿几乎是朝夕相处,看着她长大,这等感情也只有他们哥三儿懂,说与旁人听却会让人皱眉不解。

    “讨煜书师父,你都列出十余条罪状了,还嫌不够啊。”

    苦等良久不见师父理睬她,齐灵儿忍不住摇晃起周继君的胳膊来,幽幽地说道。

    “罄竹难书呵,好了,就这二十一条,再写下去恐怕十天十夜也写不玩。”

    周继君淡淡一笑,放下毫笔,回身将不安分的女徒抱在横塌上,余扫过窃笑不已的月罗刹,狠狠瞪了他一眼。

    “嘻嘻,师父啦,灵儿刚从无生那回来,当皇帝真好,吃个早茶也有七八盘菜。”

    “无生这也算是行简了,历来帝王哪顿不是百来道菜。”

    周继君颔道,打量向已有乍露出几分倾国姿色的齐灵儿,心头微动,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灵儿你好偏心,只给你师父捏,就不给你月叔叔捏。”

    月罗刹在一旁不满地囔囔道,齐灵儿翘起小腿嘻嘻一笑,刚想说什么,就见一只青色的小狐狸从不远处跑来,猛蹬后踢跃入她怀中。

    “嘻嘻,小青亲灵儿了。”

    齐灵儿怜惜地抚摸着蜷缩在她怀中不在动弹的三尾狐狸,却没觉她师父和月叔叔微微凝滞的表情,雪地尽头传来一阵佛号,不多时,手提降魔杖的光头青年缓缓走来。他每一步都在雪中落下深深的脚印,手中铜杖蹭明亮,也不知被磨了多久,隐约间,浓浓的杀气从青年身上浮起,冰雪飞绽。

    “好了摩尼,知道你心急想要去救你家美娇娘,可也不用摆出这架势啊。”

    月罗刹看了眼满脸笃然的沙摩尼,阴阴一笑,身旁的齐灵儿也不满地插嘴道。

    “沙叔叔,小青都被你吓唬到了。”

    转眼间,月罗刹还未冲至巅峰的杀气荡然无存,他讪讪一笑,歉意地摸着头顶,脸上浮起红晕,这个老实巴交的模样却看得齐灵儿嗤嗤直笑。

    “好了,都来齐了,就差小咕了。”周继君遥望向那座安静的山峰,苦笑着道,“看来他不突破通天是不会出山了。”

    “师父我们何时出,开朝了。”

    “现在。”

    周继君沉吟道,目光扫过那只自打见面就对他充满恐惧的小狐狸,又看了眼面色平静的沙摩尼,想了想,却没说什么。

    平南府,中央皇宫。

    少年君王施施然走上大殿,群臣山呼万岁,尔后各安其位。不多时,白衣男在众臣无比崇敬的目光中翩翩而来,走上金銮,随意地坐于君王之侧。而月罗刹和沙摩尼也领着齐灵儿走了进来,百官皆相迎。

    “臣有本启奏。”

    “但说无妨。”

    枯燥的朝议渐渐到末尾,就听殿上男轻咳一声,众臣赶忙安静下来,眼巴巴地向金銮殿望去。

    沉默着,周继君俯视群臣,从袖中掏出绢纸,轻轻抛出,那纸像生了翅膀般,从殿头缓缓飘至殿尾,龙飞凤舞的“讨煜书”三个大字掠过众臣,却将他们眸中的火热点燃。

    “陛下,君请南征。”

    话音落下,殿内众臣议论纷纷,有的激动,有的担忧,看得早已不耐烦的月罗刹眉头频皱。

    少年君王揉了揉眉头,似在考虑着,无生这番模仿周继君的动作落在齐灵儿眼中,却让她噗哧一笑。

    “也好。”瞪了眼不住朝他挤眉弄眼的齐灵儿,尔后无生笑着朝周继君拱了拱手道,“公国御此言深得我意,如今灾荒已过,百姓渐渐恢复生计,而国库存粮也足够,八十万大军整装待,我北朝将士和仙神们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和大煜大战一场了。”

    余光瞟向从容不迫款款道来的无生,周继君暗自点头,当初第一眼见到他,自己就惊讶地现毫无半点修为的无生体内竟有先天皇道精气,非是其他,而是真命帝皇之兆,东来客也正是觉此事,答应周继君投奔百里雄,明里辅佐君王,暗地里则倾囊传教无生帝王之道,又让他呆在百里雄身边,耳濡目染下,对于军国大事可谓早已熟稔。

    也不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百里雄就算会,到那时我也已离开这片土地了。

    周继君暗暗一叹,耳边传来群臣山呼海啸般的附议声,嘴角微微翘起,他举目遥遥南望,口中喃喃自语着。

    “这后一战,我就堂堂正正以阳谋夺你江山,煜德,当年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却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周继君这番低语也只有无生听得见,陛座上的少年君王目光闪烁,良久,他深吸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周继君一揖到底。

    “此战乃是我北朝定夺江山之战,事关重大,还请国御代朕御驾亲征。”

    海风掀起浪涛叠叠,涌向山崖。日光照拂在海浪上,粼粼波光间,鱼虾螃贝倾巢而出,齐聚在浪头,看似无迹可寻,然而随着白衣男眸缓缓睁开,那些水族仿佛有了灵性般游动开,浮于海面,组成了一张逼真的棋盘。贝类堆积如山如城,虾兵蟹将,奇鱼似仙神,竟然在海面上厮杀开来。随着它们的布阵演练,一幅幅虚景凭空升起,豫扬走廊前,激战正酣,北朝兵分三路,各有统帅和监军坐镇。

    路大军,李平为主帅,周继君亲掌监军大权。右路大军李车儿为统帅,齐灵儿副帅,月罗刹为监军。左路大军则以紫微星主为主帅,离天机副之,沙摩尼为监军。三路大军每路都有一通天强者坐镇,麾下仙神异族亦有数十,各领十五到二十万兵马不等。区区半个月时间,整个豫扬走廊都落入北朝手中,南征军气势如虹,剑指扬州,只要攻陷眼前上百座充满铜臭的府城,京畿沦陷,京城再无缓冲之地,也断了商业协会了资助,国破朝灭将成定局。

    丢了豫扬走廊,煜军主力连夜拔营撤退,那后的五十万大军都退入扬州,连同扬州商业协会铁骑团和各府守军,大煜剩下的人马不足六十万,若非还有一通天境界的绝世强者和那十二仙神强撑,扬州的府城恐怕业已沦陷半数。

    “君公还真是放心呢,让那些少年为帅为将,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耳边垂着两条海蛇的老者冷冷一笑,目光从海中棋盘上移开,望向对面的白衣男。

    “练兵。”

    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即便千十七此时已能流畅说话,可这万年百代沉积下的习惯却已根深蒂固,又或者说,在万多年前,他也是这样。

    “果然呵,此所谋甚大。当年遇见时被他花言巧语所骗,如若不然他此刻怎么还会有命在。”

    覆海宫宫主眼底浮起些许遗憾,他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千十七,拱了拱手道。

    “不知十七皇召老头这个远贬之人前来有何要事?”

    覆海宫宫主在山海秘境乃至七州都可称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强者,然而放在七州之外,却只能称得上虾兵蟹将,这还是覆海君圣看在他前世功劳的份上,派他来七州建立覆海宫,以为日后之用,可这日后的事却遥远而微渺,幽隐也不知道覆灭海君圣还会不会记得这个曾经的布局之地,记得他这个再难堪大任的老臣。幽隐不知道他究竟等了多久,就在他即将忘记自己身份之时,先是出现了个疑为平天君圣传人的少年,而后惊讶地现,大煜的幕后之主千十七居然是那个人。

    “君公毁天宫,破去移山君圣的布局,七州已被他们抛弃。”

    千十七冷冷地望着神色陡然呆滞的幽隐,浑浊的泪水顺着苍老的眸眼流淌下来,幽隐埋着头,肩膀抽搐颤抖着,苦等了多少年,看着一个个王朝兴起再衰弱,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次次失望,如今,他后的希冀也破灭在南海之边。

    “你,愿意效忠我吗。”

    耳边传来冷漠的话音,幽隐没有回答,只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擦拭着眼边的老泪,目光却透过指尖细缝,怔怔地望向眼前的青年。

    前世的记忆渐渐浮于脑中,那时候幽隐还未战死,他的修为已至法天巅峰,即将迈入上面一个境界。在覆海麾下的众多都尉中,他是出色,也是有机会晋升偏将的一个。幽隐勉强能记起,那天是幽冥海上难得的晴天,他和几名同僚饮酒而坐于浅滩礁石上,或是遐想日后占领天宫的情景,或是吹嘘自己曾经到过禁地归墟,实在无聊,也会掀起几阵风浪,戏弄来往的船只,吓唬下沿岸的小国。然后,酒还未喝尽,天头陡然刮过一阵狂风,,在那漫天黑风中,插着覆海战旗的车架格外显眼,幽隐此时候犹记得,向来冷着脸的覆海君圣将同样脸色冰冷的少年抱在膝上,和颜悦色地与他说起幽冥海的景致和见闻,眼中竟透出几分溺爱。

    覆海君圣喜欢女人,特别是有本领的女人,无论丑美一概收入后宫,他这个正常却透着几分古怪的癖好穹宇尽知。然而,他又是喜厌旧的一个人,幽隐从没见过覆海君圣呆在哪个女人的宫中过十天,连带他那些女也不得宠。在幽冥海只有两条规矩,其一,覆海君圣大,其二,实力强的人大,即便是皇皇孙也不例外。覆海曾在朝堂上毫不避讳地说,若有人能胜过他,他就退位让贤,话是这么说,可幽冥海中又有谁敢挑战他的权威,数万年来,在幽冥海中覆海君圣仍是大的那一个。虽说以强者为尊,幽冥海的强者明里暗里争斗不断,可却从未出过大乱,幽冥海近万府城依旧安宁太平,这却让皇城中许多饱学的博士疑惑纷纷,心底却也十分佩服覆海君圣的手段。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幽冥海上下无比奇怪。

    覆海君圣待人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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