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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逍遥掌门(2/2)

天命法神作者:映月残剑 2020-01-08 23:06
旁跃了上来,突然厉声喝问:“你是藏边五丑的同党不是?大风大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在这口干甚么?”杨过被他这般没来由的一骂,心想:“大风大雪,三更半夜。我鬼鬼祟祟的到底在这口干甚么了?”触动心事,突然间放声大哭,想起一生不幸,受人轻贱,自己敬爱之极的小龙女,却又被自己的愚昧懵懂气得决绝而去,此生多半再无相见之日,哭到伤心处,真是愁肠千结,毕生的怨愤屈辱,尽数涌上心来。

    那人起初见他大哭,不由得一怔,听他越哭越是伤心,更是奇怪,后来见他竟是哭得没完没了,突然之间纵声长笑,一哭一笑,在山谷间交互撞击,直震得山上积雪一大块一大块的往下掉落。

    杨过听他大笑,哭声顿止,怒道:“你笑甚么?”那人笑道:“你哭甚么?”杨过待要恶声相加,想起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登时将愤怒之意抑制了,恭恭敬敬的拜将下去,说道:“小人杨过,参见前辈那人手中拿着一根竹棒,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挑,杨过也不觉有甚么大力逼来,却身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去。依这一摔之势,原该摔得爬也爬不起来,但他练过头下脚上的蛤蟆功,在半空顺势一个口斗,仍是好端端的站着。

    这一下,两人都是大出意料之外。凭杨过目前的武功,要一出手就摔他一咋。筋斗,虽是李莫愁、丘处机之辈也万万不能;而那人见他一个倒翻口斗之后居然仍能稳立,也不由得另眼相看,又问:“你哭甚么?。

    杨过打量他时,见他是个须俱白的老翁,身上衣衫破烂,似乎是个化子,虽在黑夜,但地下白雪一映,看到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心中肃然起敬,答道:“我是个苦命人,活

    在世上实是多余,不如死了的乾净

    那老丐听他言辞酸楚,当真是满腹含怨,点了点头,问道:“谁欺侮你啦?快说给你公公听杨过道:“我爹爹给人害死,却不知是何人害他。我妈又生病死了,这世上没人怜我疼我那老丐“嗯”了一声,道:“这是可怜哪。教你武功的师父是谁?”杨过心想:“郭伯母名儿上是我师父,却不教我半点武功。全真教的臭道士们提起来就令人可恨。欧阳锋是我义父,并非师父。我的武功是姑姑教的,但她说要做我妻子,我如说她是我师父,她是要生气的。王重阳祖师、林婆婆石室传经,又怎能说是我师父?我师父虽多,却没一个能提那老丐这一问触动他的心事,猛地口又放声大哭,叫道:“我没师父,我没师父!”那老丐道:“好啦,好啦!你不肯说也就罢了杨过哭道:“我不是不肯说,是没有

    那老丐道:“没有就没有,又用得着哭?你识得藏边五丑么?”杨过道:“不识。”那老丐道:“我见你一人黑夜行走,还道是藏边五丑的同党,既然不是,那便很好。”

    此人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他将丐

    位子传了给黄蓉后。独个儿东飘西游。寻访天下的独,※广东地气和暖,珍奇食谱最多。他到了岭南之后,得其所哉,十余年不再北返中原。

    后来便是洪七公吃蜈蚣与睡觉及睡醒解决后藏边五丑之事,接着便遇见西毒欧阳峰,两人比武也是如此与原来几乎一般。

    比拼了几日,依然未分胜负。这日清晨,洪七公听得杨过求情,便要作罢,离洞而走,不想只走出数丈,便突闻衣襟带风,欧阳锋从洞中窜出,挥杖横扫,怒喝:“老家伙,想逃么?”洪七耸让了三招,欲待夺路而走,却被他杖风四方八面拦住了。脱身不得。

    高手比武差不得半分,洪七公存了个相让之心,登时落在下风,狼狈不堪,数次险些命丧于他杖下,

    眼见他挺杖疾进,击向自己小腹,知他这一杖尚有厉害后着,避让不得,当即横棒挡格,忽觉他杖上传来一股凌厉之极的内力,不禁一惊:“你要和我比拼内力?,小心念初动,敌人内力已逼将过来,除了以内力招架,更无他策,当下急运功劲抗御。

    以二人如此修为,若是偶一疏神中了对方一杖一掌,立时内力随生。防护相抗,纵然受伤,也不致有甚大碍,此时比拼内力,却已到了无可容让、不死不休的境地。二人以前数次比武,都是忌惮对方了得,自己并无胜算,不敢轻易行此险着,生怕求荣反辱,枉自送了性命。那知欧阳锋浑浑噩噩,数日比武不胜,突运内力相攻。

    十余年前洪七公固恨西毒入骨,但此时年纪老了,火性已减,既见他疯疯癫癫,杨过又一再求情,实已无杀他之意,当下气运丹田,只守不攻,静待欧阳锋内力衰竭。那知对方内力犹如长江浪涛,源源不绝的涌来,过了一浪又是一浪,非但无丝毫消减之象,反而越来越是凶猛。洪七公自信内力深厚,数十年来勇猛精进,就算胜不了西毒,但若全力守御,无论如何不致落败,岂知拼了几次,欧阳锋的内力竟然越来越强。

    洪七公想起导他隔着藏边五丑比力之际,他足上连运三次劲。竟是一次大似一次,此复回想,似乎当时他第一次进攻的力道未消,第二次攻力已至;二次劲力犹存,第三次跟着上来。

    若是只持守势,由得他连连摧逼,定然难以抵挡,只有乘隙回冲,令他非守不可,来势方不能累积加强,心念动处,立即

    运劲反击,二人以硬碰硬,全身都是一震。

    杨过见二人比拼内力,不禁大为担忧,他若出手袭击洪七公后心,自可相助义父得胜,然见洪七公白满头。神威凛然中兼有慈祥亲厚,刚正侠烈中伴以随和洒脱,实是不自禁的

    为之倾倒,何况他已应弓求恳而甘愿退让,又怎忍出手加害?

    二人又僵持一会,欧阳锋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气,渐渐越来越浓,就如蒸笼一般。洪七公也是全力抵御,此时已无法顾到是否要伤对方性命,若得自保,已属万幸。

    池中害怕,心道若是这般拼下去,总是油尽灯枯,均难活命,焦急之间,忽然想到北冥神功上的武功可化去内力攻势,当下再不迟疑,两手分别一下搭在了二人的肩头,内力一行催动之下,只觉宛如山洪和瀑布一般的内力均自向他滚滚袭来,经过周身经脉真气流动化转,竟是储存在了丹田。

    虽这般的吸收内力,但是他既是不敢放手怕伤了二人性命,又确实松不了手。

    心下焦急之处便向两人看去,却见他二人脸色大变,顿时一咬牙,便是赔上自己一条性

    命也不管,加行功,只片刻,便见欧阳锋神色愁苦,洪七公呼呼喘气。再过片复,杨过只觉丹田极端膨胀,便似要爆裂开一般,却仍想坚持,不想丹田之处竟自行生出一股弹力,将二人弹了开去。

    北丐西毒虽然俱是当世之雄,但是被这杨过这般利用北冥神功吸收,竟是均已精力垂尽,二人给

    他内力反激,同时委顿在地,脸如死灰,难以动弹。

    杨过惊叫:“爸爸,洪老前辈,你们没事么?”二人呼吸艰难,心中震骇他这莫名功夫,却均无法回答。

    杨过要扶他们进山洞去休息,洪七公轻轻摇头。杨过才知二人受伤极重,移动不得,只得耗损内力为二人疗伤。这般下来,二人暂时倒是性命无忧。

    当晚他便就睡在二人之间,只怕他们半夜口又起来拼命。其实二人经杨过吸收内力竟是被吸得一丝不剩,哪还能有精力互斗?次晨杨过见二人气息奄奄,比昨日更是委靡,心中惊慌,挖掘山药烤了,服侍他们

    吃下。直到第三日上,二人才略见回复了些生气。杨过将他们扶进山洞,分卧两侧,自己在中间隔开。

    如此休养数日,洪七公胃口一开,复元就快。欧阳锋却整日不言不语,神色郁郁,杨过逗他说话,他只是不答。

    这日二人相对而卧,洪七公忽然叫道:“臭蛤蟆,你服了我么?”欧阳锋道:“服甚么?我还有许多武功尚未使出,若是尽数施展,定要打得你一败涂地洪七公大笑,道:“正巧我也有好多武功未用。你听见过丐帮的打狗棒法没有?。

    欧阳锋一凛,心想:“打狗棒法的名字倒好像听见过的,似乎厉害得紧,难道这老家伙居然会使?但他和我这般拼命恶斗,怎么又不用?或许早已使过了。要不,他就压根儿不会。”便道:“打狗棒法有甚么了不起?”

    洪七公早已颇为后悔,日前与他拼斗,只消使出打狗棒法,定能压服了他,只是觉得他神智不清,自己本已占了不少便宜,再以丐帮至宝打狗棒法对付,未免胜之不武,不是英雄好汉的行运,岂知他人虽疯癫,武功却绝不因而稍减,到头来竟闹了个两败俱伤,

    酬吸收了他们内力却似不知。这些天也见他心肠极好共,江咖计较。

    眼下要待再使这打狗棒棒法和欧阳峰力拼,已是没了力气,听他这般说,心中甚不服气,灵机一动,向过招招手,叫他俯耳过来,说道:“我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你知道么?”杨过点点头,他在全真教重阳宫中曾听师兄们谈论当世人物,都说丐帮前任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武功盖世,肝胆照人,乃是大大的英雄好汉。

    洪七公道:“现下我有一套武功传给你。这武功向来只传本帮帮主,不传旁人,只是你义父出言小觑于我。我却要你演给他瞧瞧杨过道:“老前辈这武功既然不传外人,晚辈以不学为是。我义父神智未复,老前辈不用跟他一般见识洪七公摇头道:“你虽学了架式,不知运劲诀窍,临敌之际全然无用。我又不是要你去打你义父,只消摆几个姿式,他一看就明白了。因此也不能说是传你功夫。”杨过心想:“这套武功既是丐帮镇帮之宝,我义父未必抵挡得了,我又何必帮你赢我义父?”当下只是推托,说不敢学他丐帮秘传。

    洪七公窥破了他的心意,高声道:“臭蛤蟆,你义儿知道你敌不过我的打狗棒法,不肯摆式子给你瞧。”欧阳锋大怒,叫道:“孩儿,我还有好些神奇武功未曾使用,怕他怎地?

    快摆出来我瞧。”

    两人一股劲儿的相逼,杨过无奈,只得走到洪七公身旁。洪七公叫他取过树枝,将打狗

    棒法中一招“棒打双犬,小细细说给了他听。杨过一学即会,当即照式演出。

    欧阳锋见棒招神奇,果然厉害,一时难以化解,想了良久,将一式杖法说给杨过听了。杨过依言演出。洪七公微微一笑,赞了声:“好!”又说了一招棒法。

    两人如此大费唇舌的比武,比到傍晚。也不过拆了十来招,杨过却已累得满身大汗。次晨又比,直过了三天,三十六路棒法方始说完。棒法虽只三十六路,其中精微变化却是奥妙无穷,越到后来,欧阳锋思索的时刻越长,但他所回击的招数,可也尽是攻守兼备、威力凌厉的佳作。洪七公看了也不禁叹服。

    到这日傍晚,洪七公将第三十六路棒法“天下无狗”的第六变说方是棒,劲力所至,便有几十条恶犬也一齐打死了,所谓“天下无狗”便是此义,棒法之精妙,已臻武学中的绝诣。欧阳锋自是难有对策。当晚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

    次晨杨过尚未起身,欧阳锋忽然大叫:“有了,有了。孩儿,你便以这杖法破他叫声又是兴奋,又是紧迫。杨过听他呼声有异,向他瞧去,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欧阳锋虽然年老,但因内功精湛。须也只略现灰白,这晚用心过度,一夜之间竟然须眉尽白,似乎忽然老了十多岁。

    杨过心中难过,欲待开言求洪七公休要再比,欧阳锋却一叠连声的相催,只得听他指拨。这一招十分繁复,欧阳锋反覆解说,杨过方行领悟,于是依式演了出来。

    洪七公一见,脸色大变,本来瘫痪在地,难以动弹,此时不知如何忽生神力,一跃而起,大叫:“老毒物,欧阳锋!老叫化今日服了你啦。”说着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

    杨过大惊,只道他要伤害义父,急忙拉他背心,可是他抱得甚紧,竟然拉之不动。只听洪七公哈哈大笑,叫道:“老毒物欧阳锋,亏你想得出这一着绝招,当真了得!好欧阳锋。好欧阳锋。”

    欧阳锋数日恶斗,一宵苦思,已是神衰力竭,听他连叫三声“欧阳锋。”突然间回光反照,心中斗然如一片明镜,数十年来往事历历,尽数如在目前,也是哈哈大笑,叫道:“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你是老叫化洪七公!”

    两个白老头抱在一起,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笑声顿歇,两人一动也不动了。

    杨过大惊,连叫:“爸爸,老前辈”。竟无一人答应。他伸手去拉洪七公的手臂,一拉而到,竟已死去。杨过惊骇不已,俯身看欧阳锋时,也已没了气息。二人笑声虽歇,脸上却犹带笑容,山谷间兀自隐隐传来二人大笑的回声。

    北丐西毒数十年来反覆恶斗,互不相下,岂知竟同时在华山绝顶归天。两人毕生怨愤纠结,临死之际却相抱大笑。数十年的深仇大恨,一笑而罢!

    杨过霎时间又惊又悲,没了主意,心想洪七公曾假死三日三夜,莫非二老又是假死?但瞧这情形却实在不像,心想:“或许他们死了一会,又会复活。两位老人家武功这样高,不会就死的。或许他们又在比赛,瞧谁假死得久些。”

    他在两人口身旁直守了七日七夜,每过一日,指望便少了一分,但见两口脸上变色,才知当真死去,当下大哭一场,在洞侧并排挖了两个坑,将两位武林奇人葬了。洪七公的酒葫芦,以及两人用以比武的棍棒也都一起埋入。只见二老当日恶斗时在雪中踏出的足印都已结成了坚冰,足印犹在,躯体却已没入黄土。杨过踏在足印之中,回思当日情景,不禁又伤心起来。又想如二老这般惊世骇俗的武功,到头来却要我这不齿于人的小子掩埋,甚么荣名,甚么威风,也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他在二老墓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头,心想:“义父虽然了得,终究是逊于洪老前辈一筹。那打狗棒法使出之时,义父苦思半晌方能拆解,若是当真对敌,那容他有细细凝思琢磨的余裕?”叹息了一阵,觅路往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