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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三十三章(2/2)

傲剑狂刀记作者:诸英 2020-01-09 14:13
吧?”段日华“哼”地一声并不答话。

    官彦深续道:“这下半部当然还在我的手上。我找你回来加盟原本打算在九龙门派成立那天完璧归赵现在看来……嘿嘿……”王叔瓒道:“跟他说那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把那暗器谱烧了算了!”

    官彦深只是盯着段日华瞧不再言语。段日华心知肚明知道官彦深此刻摆明了给他两条路走其一是回到九龙门派如此的话一切既往不咎还能要回家传绝学;其二是继续留在嵩阳派而如此的话不但八卦飞刀这辈子永远学不全而段家当年的那场大火还得要重新揭开来讨论。

    段日华一时难以抉决对王叔瓒的话毫无反应。李永年瞧出他心志已然动摇于是说道:“官盟主既然可以带人冲上我嵩阳派来要东西难道我身为段长老的掌门就不能出面替他讨回家传绝学吗?”

    官彦深哈哈大笑昂然道:“可以啊你是要伸手来拿?还是要我双手奉上?段兄弟你说呢?”李永年愀然变色重重地“哼”了一声。

    官彦深冷笑道:“看今天的情势我是逼不了你主动交出雨花剑不过你要想留下我们四个那也是痴人说梦。只要我们当中有一个人逃得出去再卷土重来时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李永年道:“我留下你们四个做什么?我只要留下你就行了。”身子一闪欺身上前。官彦深退开两步将手一摆示意王白等人别插手双臂一振迎了上去。嵩阳派等人亦因难得见掌门出手都往后让出场子。

    左元敏但见官彦深两只手掌十指伸直并拢作手刀状左劈右削呼呼有声。而李永年则是双脚移来跨去踩着固定的方位身法严谨气度恢弘。那左元敏也曾见过云梦这般踩着步法练功据当时云梦的解释她脚底下踩的是一种依天象星宿方位演化而来的阵法由于运算繁复云梦说完只是笑笑并未多做介绍。

    如今左元敏早已非吴下阿蒙天下步法再精看在指立破迷阵高手的眼里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他一阵仔细端详心道:“原来九曜七星**乃是脚踏北斗七星步而他手上乱抓乱打招式繁复应该便与所谓的九曜有关。”再看下去但见官彦深与李永年两人的武功其实也不甚高。比起内劲浑厚白垂空可能是殿内众人最高深的而论起招式高明王叔瓒与徐磊、崔慎由恐怕也高出两人一截。只是这两人都是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之人因此才能带领众人让别人为他们效命。

    寻思之间两人已对过百余招犹未分出胜负。忽然间官彦深暴喝一声左脚跨出左崩右捶正好迎着李永年的面打去。那李永年不退反进跟着跨步往前冲去。这是他这门武功独特的闪避方式可是那官彦深就好像早已知道他会往哪一边冲一样身子一动正好拦在李永年身前伸手指出李永年若不收势便要将脸上大穴交在别人手里。

    接连两招吃亏李永年颇有些吃惊。那左元敏一旁见了也觉得奇怪。再看下去居然官彦深五招当中有三招抢到先头原本平分秋色的情势丕变李永年捉襟见肘绑手绑脚几乎受制于人。

    左元敏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官彦深也懂得一些九曜七星**的诀窍。”他这个念头才闪过果见那李永年忽然退开奇道:“你居然也会九曜七星**!”虽然极力克制但言语中已难掩惊讶之情。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包括王叔瓒与白垂空都是大吃一惊。官彦深道:“说”会“这个字不敢当九曜七星**博大精深要称得上”会“得花多少岁月光阴?不过官某既然忝为九龙盟主各家武艺自然多有涉猎否则如何带领众人?又以何服人?”

    官彦深言下之意是说:要想当一个盟主、帮主、掌门若不能像他这样熟悉门下成员的师承武艺要名正言顺的坐在这个位子上是差了那么一大截。李永年当然知道他的这一层涵义只不过他认不认同是一回事自以为独门的武功旁人竟然也会这个打击还来得比较大一点。

    王叔瓒与白垂空在一旁听了也不禁相视一眼都想:“今天才知道官盟主居然还有这一手该不会连我拿手的功夫他也会一些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毕竟相交二十余年根本从未听过、见过他这一方面的表现。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也是这些年来他们所不知道的。李永年此刻的惊疑与不安王白二人感同身受。只不过两人的立场与他不同也比他多了一份踏实的感觉。

    那李永年又惊又怒说道:“你该不会也偷了我们李家的传家秘笈吧?”官彦深愠道:“李兄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不必口出恶言。若不是你气急败坏又目中无人我这么一点依样画葫芦的伎俩如何能瞒过你?我今天上紫阳山来除了与段兄弟旧事重提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要通知李兄令嫒此时正在白鹿原作客愿你念在父女之情能接她回来。”左元敏知道李永年的女儿是谁听到这里着实大吃一惊。

    不料那李永年却大笑起来说道:“你官彦深竟有这么好心我还是头一次知晓。你先来分化挑拨我段长老接着还把脑筋动到我头上嘿嘿只可惜我李永年根本没有女儿你这番到处找人把柄挖人**的把戏这回是白费工夫了。”

    官彦深眉头一皱说道:“这天下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人我见得多了但不顾天伦亲情的你还是头一个。”李永年厉声道:“笑话我有没有儿子女儿还需要外人来跟我说吗?让我告诉你吧我九年前在熊耳山娶亲然后一年生一个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最大的今年八岁最小的六岁都是男孩没有女儿他们现在都与他们的母亲待在熊耳山上。我再重复一次我生的都是儿子没有女儿。”

    官彦深淡淡地道:“三十年前你曾经在先父交办的一次任务当中在路途中忽然得了温病。当时你带病完成任务覆命后便告假返乡养病。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老家在周家口白杨村。”李永年道:“九龙密探遍布大江南北没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官彦深不理会他挖苦之词续道:“当时你病愈之后并未马上回来。而是趁机在江湖上游历。周家口附近的西华县城也许是你第一个落脚的地方也许不是不过你却在那个地方一待三个多月……”李永年微笑插嘴道:“佩服佩服我实在怀疑你是不是一直跟在附近。”

    官彦深道:“这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兄你外貌潇洒出众身形魁梧壮硕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现在虽有五十来岁的年纪却仍是这般俊逸更别说当年二十来岁正当少年一定是迷倒许多年轻女子了。”李永年专心地倾听他接着想要说些什么没有答腔。

    官彦深续又道:“那时你刚完成一项艰钜的任务虽然九死一生但得胜而归自然意气风又从我父亲那儿得到了不少犒赏的财宝……”李永年又忍不住插嘴道:“那些是我应得的。你们父子俩从我这里拿走的可不止十倍于此。”

    官彦深充耳不闻接着道:“当一个志得意满的英雄少年碰上了西华县城里的第一名伎你说他因为刚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而决定挥霍人生也好;你说他因为血气方刚而意乱情迷也罢。总之俩人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不可收拾荡气回肠缠绵悱恻让这位少年英雄一待就是三个多月直到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两……”

    那官彦深所说的妓女指得分明就是云梦的母亲。左元敏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云梦来了。因为这样的场景才刚刚在云梦与燕虎臣的身上生过没想到她的母亲当年也是如此。心驰神荡之际忽听得李永年哈哈大笑说道:“官盟主你的故事说得不错抑扬顿挫急缓转合活灵活现的十分引人入胜没去说书实在是浪费了。”

    官彦深对于他的讽刺一概不予理会续道:“这位少年英雄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之后却现自己与这位风尘女子早已情愫暗生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大美人但他的自尊心同时也告诉他男儿志在四方尤其不能看老鸨的眼色。于是我们这位少年英雄便在某一个夜里毅然决然地不辞而别。也许在他的心中曾许下心愿终有一天会再回来也许没有反正到今天一眨眼三十年过去这位少年英雄已经老了却始终没有回去一趟。”

    大家都知道官彦深所说的这位少年英雄指的便是李永年都一起将目光头向他。只见他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淡淡说道:“你今天该不会是专程来跟我说故事的吧?下文呢?”官彦深道:“下文就是这个姑娘知道少年英雄离去之后也十分懊悔没有趁机把自己对他的情感表现出来。但人都走了一切都太迟了。便在当她准备重新振作的时候忽然现她已经怀有这位少年英雄的骨肉。”

    官彦深说到这里在场众人明明都知道一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轻呼一声。只听得官彦深继续说道:“半年多来这位姑娘一直都只有跟你在一起所以她当然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你的。本来在风尘打滚一不小心妊娠大都打掉了事可是这位姑娘忽然想起你种种好处转念间便想留下孩子。

    “她记得你提过说你的家乡在周家口白杨村。于是她自己花钱赎了自己剩下的钱雇了马车便到白杨村去找你。经过长途跋涉与多方打听之后终于是找到了你的老家却不知道你家里早已没什么人了只有叔公婶婆寥寥数人。她便以你的妻子自居拿钱改善了大家的生活环境准备在那里长期住下来等你有一天回归故里。

    “接着孩子生了渐渐也长大了六七年过去你始终没有回去过。姑娘眼见手边积蓄即将使光她又不会别的营生也吃不了庄稼的苦最后终于还是带着女儿回到西华县重操旧业。第二年开始辗转游走邻近的县城为的是方便一边打探你的消息。

    “如此又流浪了七八年姑娘病倒在五河县卧床三年抑郁而终终未能再见你一面。你女儿为了照顾母亲耳濡目染之下也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唉这位痴心的苦命姑娘叫云秋娘女儿跟着她姓但觉与你的相遇如梦似幻故给她取单名一个梦字。”

    众人听着听着都不觉出了神殿中一时沉默悄然无声。半晌李永年道:“编造故事也要有头有尾。既然她人都死了女儿之说有何证明?”语气不再是那么坚决不信。

    官彦深道:“这位秋娘姑娘的父亲生前是位拳师所以她人虽生的娇美但手脚却也十分俐落。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曾教了她几招功夫。而为了讨好你她也十分用心地学。如今她将学自你的武功全都交会了女儿好准备有朝一日一见到你就可以叫女儿打拳给你看。刚刚我比划的那几招就是这位云梦姑娘临时教我的。”

    李永年还是不能相信说道:“光凭这几招就想让我相信你这个三十年的漫天大谎?”官彦深道:“信不信由你。总之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叫人留住我也可以亲自到白鹿原来也许你亲眼看一眼胜过我在这边嚼舌半天。”说罢与王白等人使个眼色缓缓向殿外退出。

    段日华、徐磊等人都回头去瞧着李永年等他示意是否拦阻。眼见官彦深等人已经退到大殿门口了李永年尚怔怔出神徐磊忍不住出声道:“掌门人……”

    李永年一惊宛如大梦初醒喝道:“官盟主你说来就来要走便走不留下一点东西我如何向门众交代?”官彦深人已经踏出殿外轻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李永年道:“好!”闪身追出。殿中余人见状也纷纷奔出殿外倾刻间殿上走得干干净净。左元敏赶紧沿着柱子溜了下来伏低身子跟在众人后面追赶。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响起阵阵笛声长短呼应山城里的百姓似乎听惯了这笛声只是纷纷走避并不显得特别惊恐。左元敏知道这是紫阳山门用来互通消息的一种方式其实他也不必听得懂这一长两短还是两长一短音所代表的涵义反正只要朝着笛声渐渐围拢的地方行去就一定能找到他们目前所要追捕的目标。

    有了这个依据左元敏就再也不必冒着被李永年、段日华等人现的危险就能直接追踪官彦深。于是他便放弃尾随改走一旁的小路兜着圈子循着声音前进。不久来到城门边上但见城门大开想来官彦深等已经出城了所以并未有所警戒当下亦毫不犹豫出了城门续往声音来处追去。

    这一路下山笛声竟然毫不停歇。左元敏心想:“这官彦深当真了不起这么多人围他们四个居然一路势如破竹没有人能拦得了他们。”

    其实左元敏不知道自从李永年接任掌门之后因为他自己有从熊耳山带来的一些人手以便早日掌握权力中心。这些来自熊耳山的人便被旧紫阳山门的人匿称为“亲兵”。这些“亲兵”人数虽少但因地位略高于旧紫阳山门的人故骄矜自大在山城内横行霸道旧派人士平时看不顺眼也只能在心中怨恨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但只要这些亲兵有人落单旧派人士一呼百诺头戴面罩围上去便是一阵毒打。而越是如此李永年对旧派势力越不放心于是双方仇恨日深你来我往明争暗斗互有摩擦整体的团结向心力早已大不如前了。

    再加上李永年的领导风格与张紫阳不同所以两派结合虽然声势大振但私底下人人却都是各行其事。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张紫阳以道得名因名获利而之所以开山立城最主要的目的是造福弱势百姓将所有的利益与众人分享自己则深居简出虔心修道整个山城上上下下无人不感其恩无人不感其德张紫阳的名声成了人人必须维护的功课。

    李永年则不然他不但自己热衷功利连嵩阳派的成立也是诱人以利。众人既以利合所作所为自然将自身的利益放在前面。大家有样学样上行下效所有门人“见贤思齐”的结果只有利之所在众人才会趋之若鹜冒险犯难的事情自然是能免则免能闪则闪了。

    因此众人追了半天仍是追不上官彦深。左元敏但见已经来到吊桥口心想别连自己都追丢了身子一闪从桥上窜了过去。吊桥这一边的守卒来不及拦阻另一边的人只把手一抬还没说话左元敏已经闪过他的身子。那人一愣摸摸自己全身上下因为自己分明就站在吊桥口这么一堵身子两边根本过不了一个人却见来人这般迎面冲过来一眨眼已经却到了身后难不成是穿过自己的身体?一时感到害怕不敢回头。

    那左元敏不敢停步继续往下山的路奔去。不久来到树林间只听那笛声分做两边越行越远。左元敏暗道:“不好他们四个人要分头走。”原本官彦深与王叔瓒他只要能跟上其中一人就行了可是那白垂空与白鹤龄是父子极有可能是父子两人一道官彦深与王叔瓒一道。如此一来自己要不是全押中通杀就是通赔。

    犹豫中声音越去越远。左元敏无奈只得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这一追直追到山下却听得笛声逐渐散去他不知道先前已经有笛声通知撤收呼唤众人归队的暗号所以追到这里大家早已各走各的追踪的工作算是无疾而终了。

    左元敏一时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得前方的林子里有人悄悄说话的声音。心念一动偷偷掩将过去拨开树丛但见几个人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围着圈子不知做些什么。左元敏看这几人手脚平庸于是一跃而上喝道:“你们做什么?”

    那些人大吃一惊一哄而散。左元敏往地上一瞧只见四五的大汉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有的外衣没了有的裤子被扒了还有两个光着脚丫只有穿着草鞋的鞋子还在这一看就知道是被刚刚那几个人洗劫了。左元敏提起寒月刀几个起落抢在那些人的面前说道:“大胆山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公然行抢。”

    人群中窜出一人照着左元敏当头就是一棍。那左元敏是何人轻松避过反手一刀砍在棍上那人浑身一震木棍拿捏不住掉在地上。这时左右同时又有人抢了上来左元敏大喝一声:“还敢来?”身子一闪“啪啪”两声两人不知怎么各挨了一记同时向两边摔出。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左爷!是左元敏左爷吗?”左元敏不自觉地停手。那声音又道:“果然是左爷大家退下退下!”走出一人。

    左元敏见这人模样平常身材普通像这样的人在街上一天可以遇上十来个也不确定自己见过他没有便道:“别叫得那么亲热我认识你吗?”那人脸色尴尬说道:“小的姓范叫范建德身分低微左爷自然不认识不过我家老爷小姐左爷可认得因此小的见过左爷。”

    左元敏见这位范建德年过四十却喊自己作爷他家老爷若果真与自己认识那可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年纪轻你别喊我爷。还没请教你说的老爷小姐是哪一位?”

    范建德道:“小的原在紫阳山门星驰堂底下做事老爷姓柳是紫阳山门八大长老之一。”左元敏听他这么一提起这才觉得印象中确实在柳府当中见过他将脸一扳说道:“既然如此为何甘愿沦为盗贼?看在柳长老的面子上本来该放你们一马可是如此一来便让你们在外胡作非为坏了柳长老的名声那也是不行。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一个人各打二十棍子就你先来好了。”

    范建德大惊连忙道:“左爷饶命左爷武功盖世谁挨了你二十棍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再说我这是奉命行事也是身不由己的。”众人脸现忧容纷纷点头。

    左元敏道:“你们替嵩阳派为虎作伥我更加容不得……”范建德道:“我们不是嵩阳派的我们还是紫阳山门的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老爷和小姐吩咐的……”左元敏道:“放屁!”大家异口同声道:“是真的。”

    范建德道:“左爷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替左爷带路。老爷小姐要是看到是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左元敏道:“他们就在附近?”范建德道:“从这儿往东走不出十里路。”左元敏很久不见他们父女俩尤其是柳新月便道:“好吧!”

    当下便由范建德领头带路左元敏在一旁其余人等跟在后头。一路上范建德未等左元敏亲自与柳辉烈询问自己已经侃侃谈起这一切的原由。原来那一日李永年接收了紫阳山柳辉烈父女尚未回到山上一些以范建德为不愿归附嵩阳派的柳府人便趁着局势尚未稳定时偷溜下山在山下的一处基地中等柳辉烈回来。

    众人等到柳辉烈回来时嵩阳派已经大事底定了。柳辉烈联系不上张紫阳与樊乐天于是孤军奋战一连率众攻山好几次但每次都大败而归最后一次还是在旧紫阳山门人的放水下才得以全身而退。

    柳辉烈眼见自己这方的人越来越少甚至开始有人偷偷逃走时心想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先找了一个地方给众人安身立命接着便靠在紫阳山下打劫嵩阳派的货物人员为生。不过念在旧日情谊他们通常只抢东西不伤人命。

    左元敏听了不禁喟然而叹心想:“他们现在做的事不就是当时南三绝曾经做过的?”十年风水轮流转柳辉烈为人高傲这番打击只怕不容易接受。

    不久转出树林越过一片草原后接着又穿进另一处竹林当中。左元敏见状说道:“你们也真勤快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拦截嵩阳派的人。”范建德答道:“我们在紫阳山待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会有粮车会来?什么时候会有牲畜会到?什么时候有收田租的?又什么时候有收货银的?大概的时间都抓得准。更何况到时候一有风吹草动还有笛声指引方向那就更加方便了。”左元敏哑然失笑。

    言谈间左元敏隐隐见到在竹林深处有座庄院不久前方更有人探出头来问道:“来者何人?”范建德出声道:“是我范总管。”前方人头钻动跑出五六个人来七嘴八舌说道:“范总管今天收获不少吧?”“范总管今天有什么好东西?”“范总管看来气色不错想来一定手到擒来吧?”一见到左元敏面生纷纷闭嘴。

    范建德便指派工作道:“小六我还有客人你帮忙把东西拿到偏厅去分一分。不会分的放在柜子里等我。”回头与左元敏道:“左爷请跟小的来。”人群中有人识得左元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当下范建德便带左元敏进入庄内两人穿过中堂时忽听得一个娇美女声说道:“什么事啊?范总管?”左元敏循着声音转头过来只见一个年轻姑娘挽起袖子正在擦拭窗棂木柱。

    左元敏瞧着她时她也正抬起头来看着边。两人视线相会那姑娘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接着睁大了眼睛又惊又喜道:“左公子怎么会是你?”左元敏也是喜出望外说道:“小茶姑娘好久不见了。”

    原来那个年轻姑娘就是小茶。紫阳山门风云变色的那一日她既找不到张紫阳也找不到张瑶光便独自一人逃下山来。小茶姑娘的名字在紫阳山城里可是人尽皆知见过她的人亦复不少所以在山下碰到这一群人时当中便有人认出她来并将她送去给柳新月也还好因为如此她才免去了被人洗劫之厄。

    小茶到了这里之后因为也没有别的谋生能力于是便跟在柳新月身边做在紫阳山上一般伺候人的工作。虽然柳新月对她也不错但她心中还是期盼有朝一日能够再回到张瑶光的身边现在突然见到左元敏心中大叫:“老天垂怜!”差一点激动落泪。

    小茶赶紧把手边的东西放下走到左元敏身边东张西望地道:“我们家小姐呢?她在哪儿?怎么没跟着进来?”范建德见两人态度亲密便道:“请小茶姑娘招呼左爷我先下去忙了。”退了开去。

    小茶全没注意到范建德已经走了兀自抓着左元敏问个不休。左元敏惭愧道:“我本来是跟瑶光在……呃瑶光姑娘在一起的可是后来因为中人奸计而失散了我也正在想办法找她。”小茶一脸都是失望的神色说道:“失散了?怎么会……”

    左元敏道:“都是我不好不能保护她周全。”小茶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左公子你要上哪儿去找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左元敏奇道:“你跟着我?”小茶点点头说道:“小茶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小茶什么都会做一路上可以帮公子洗衣服、煮饭还是捶背、捏腿这些小茶都会。”左元敏见她一脸慎重情意真切不好直接回绝却又真的不方便带着她便道:“这……这些我都不需要……”

    小茶道:“不然公子需要什么小茶都能做带着小茶不会添麻烦的。我只想赶紧看到小姐平安无事……”说着说着眼眶泪珠打转泫然欲泣。左元敏一时心软迟疑道:“你让我想一想。”

    小茶拭泪道:“不然这么吧我先带你去见新月小姐说不定她有主意。”左元敏道:“我来此的目的正是想顺道看看她。”

    小茶便将东西收拾了带着左元敏迳往柳新月的居处行去。这庄院虽然比不上柳辉烈在紫阳山城里的房子豪华但却是大得多了小茶带着他弯弯折折地走了些地方最后来到一处阁楼前这才说道:“到了。”上前敲门里面应门的是一个小丫鬟见是小茶开门让她进去。

    小茶问道:“小姐在吗?”小丫鬟道:“在书房写字。”小茶道:“去泡壶来给左公子。”小丫鬟应命而去。

    来到书房门外小茶正想敲门里面已经有人说道:“是小茶吗?我在里面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进来吧!”正是柳新月的声音。

    小茶将门一开说道:“不只是我我还带了一个客人来新月小姐瞧瞧是谁?”柳新月一笔提起正要落下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将笔停在半空中。抬眼一瞧只见小茶身后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时开口说道:“新月姊别来无恙?”

    柳新月眼睛一亮喜道:“小左?我没看错吧?”站起身来。左元敏笑道:“就是区区在下。”柳新月惊奇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连忙将笔放下走到案前请他坐了。正要请小茶让人泡茶那小丫鬟动作倒快已经在门外敲门端了一壶茶水进来。

    小丫鬟走后柳新月要小茶也坐。这才与左元敏说道:“我前些天才在想着小左兄弟不知带着我那瑶光妹子上哪儿去玩耍了?这般乐不思蜀都不回来看看我?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没想到嘴上才念着就把你给念来了。”话锋一转也与小茶一样问道:“瑶光妹子呢?她怎么没跟进来?在外面碰到我爹了吗?”

    小茶听到这里难过得要哭了出来。柳新月道:“怎么了?”左元敏这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给柳新月听。只略过在夏侯仪家里生的一些事情未提甚至将自己混上紫阳山与樊乐天怎么作弄嵩阳派还有后来遇到张紫阳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小茶与柳新月都不知道原来在会真殿的后山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想张紫阳平安无事倒也是放心了。只有张瑶光下落不明比较令人担心。左元敏道:“只要我这把寒月刀还在身上瑶光的安全应该是无虞的。”话虽如此却总是一颗心悬在那里让人坐立不安。

    左元敏续道:“追人的本事我比不上紫阳山门的众家兄弟们所以我想请新月姊帮忙找几个追踪的好手让我追上王叔瓒。而这个小茶她说她也想跟着我去可是我是觉得……”柳新月突然一掌拍在大腿上说道:“好就这么办我跟着你去!”

    左元敏与小茶异口同声道:“你去?”柳新月柳眉一昂道:“怎么?我为什么不行?”左元敏为难道:“可是我这个……”小茶道:“柳长老他不会同意的!”

    柳新月笑道:“这一点你们放心我爹他已经没心情管我了嘻嘻……”左元敏道:“王叔瓒他可不是普通的人物武功既高为人又狠辣我怕万一有个闪失……”

    柳新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应该赶紧去救瑶光妹子了天晓得她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的魔掌下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小茶一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柳新月的推论一直也是左元敏所不敢想像的这时也是感到心中一痛全没了主意。

    柳新月更道:“我是紫阳山门的人武功也不算差之外追踪的功夫也学了不少带我去一举数得。还有既然小茶也要跟着你去你们孤男寡女的我可不放心我非跟着去替瑶光盯哨不可。”小茶原本在哭着听到柳新月说到她身上来忽地脸上一红啐道:“新月小姐你……你胡说什么啊……”言毕又想起张瑶光的处境放声大哭起来。

    柳新月道:“别光顾着哭了赶紧回房去整理整理。太重的东西不要带日常用品也挑些简便的还有要是有私房钱的话通通带在身上别忘了换套衣服。事不宜迟这越慢姓王的姓官的可就去得越远了。”小茶赶紧收泪道:“我这就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新月道:“小左烦请在这边稍等我去去就来。”不等左元敏回应也是立刻推门走了。左元敏等于是被赶鸭子上架虽然有千百个不愿意却也无法拒绝。

    左等右等小茶先拎着包袱进来。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柳新月这才珊珊来迟摇身一变却是换了男装出来。这柳新月并无兄弟这装扮又是年轻公子的打扮显然她早有预备左元敏的到来只是给了她一个下定决心的借口罢了。

    既已准备妥当便即出。柳新月带头领着两人往后门而去路上碰到两个挑柴的工人其中一人当头就招呼道:“小姐好!”自顾挑柴走了。柳新月一愣回头与小茶问道:“怎么?我的样子很好认吗?”小茶笑道:“新月小姐模样生得俊俏就算扮起男装这份娇媚还是掩饰不了的。”柳新月道:“是吗?”

    没想到走到门外又刚好碰见范建德。那范建德见柳新月与小茶两人手里大包小包行色匆匆忙问道:“小姐要出门吗?”柳新月道:“没错。”范建德道:“老爷知道吗?”

    柳新月不答拉着小茶就往前走左元敏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范建德已经冲进院内大声叫喊:“老爷老爷!”柳新月低声骂道:“该死的奴才!”脚步加快左元敏两步抢上问道:“生了什么事?”柳新月道:“还不快走!”运起轻功往前急奔。

    那小茶的功夫较弱不一会儿脚步已逐渐不听使唤左元敏见状从另一边抢上拉住她另外一知手。小茶的双脚顿时腾空而起再也不用花费半点力气。柳新月道:“小左往右!”两人同时向右奔出。

    又奔了许久柳新月再度要左元敏向右弯接着又朝右拐了一大圈。左元敏道:“这样不是绕回去了吗?”柳新月解释道:“我这是在混淆他们让他们觉得我们一路向北是诱饵其实是要向南。嘿嘿实际上我们还真的是要向北走……”复行不久这才续道:“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只着前面的一处林荫空地说道:“我们先歇会儿吧哎哟我累死了……小左你怎么都不累……”

    三人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左元敏道:“新月姊你说柳长老已经没心情管你了。这句话是骗我们的是不是?”

    柳新月捶着自己的大腿微笑道:“一半一半。说他没心情是真的说他不管我是假的。”小茶忧心道:“那糟了范总管有看到我柳长老要是知道我非旦没阻止你还跟着出来回去一定会被他打断腿的。”

    柳新月安慰道:“怕什么?要是找不到瑶光我们就不回去了。要是找到了你就回去跟着自己的主子还用得着怕我爹吗?”小茶想想也是破涕为笑。柳新月看了左元敏一眼更道:“要怕也是小左该怕范总管也看到他了。你瞧我们原本在那庄子里过得好好的结果小左一来我们两个就离家出走了我爹一定会认为这一切是小左搞得鬼说不定还认为是他把我拐跑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呢!”

    左元敏明知绝无此事也不禁一愣。小茶惊道:“真的?那可怎么办?”柳新月道:“不过我看小左功夫大进我爹只怕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又没有紫阳山门当靠山那也只好敢怒不敢言只希望小左能用八人大轿把我抬回去明媒正娶给足他面子也就是了。”

    左元敏明知柳新月是开他玩笑却也不禁感到尴尬。小茶看了他一眼说道:“可是左公子他是……”柳新月大乐一把搂住了小茶说道:“哎哟我的好妹子我是开玩笑的啦!瞧你认真的。”

    左元敏与小茶跟着尴尬地笑了笑。柳新月笑嘻嘻地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会跟瑶光妹子抢老公的!这一回我们赶紧救出瑶光妹子之后我再带你们弯到朱仙镇去给秦公子一个惊喜。”

    左元敏听他提到秦北辰才忽然想到这件事情。一时犹豫着该不该把封飞烟的事情给她讲听瞥眼但见她才提到秦公子三个字脸上容光焕神采飞扬颇有沾沾自喜的神气便把话吞了回去心想:“还是让她自己去现真相吧!”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拉拉杂杂地说了一些话。柳新月这才起身道:“看样子他们是追不到我们了我们走吧!”三人这便一路向北进。

    那柳新月说她自己多会追踪人左元敏看来也只是半调子。只不过好在两人身上都带足了盘缠左元敏总是不用再挨饿或是伤脑筋要怎么弄到下一餐除此之外就是多了人可以说话解闷其余要说有什么帮助也只是没有弄得更糟而已。

    那白鹿原在陜西蓝田县西西南倚终南山有灞水行经原上。相传周平王时有白鹿出现于此故有此名。路途相当遥远是左元敏自出江湖以来行程最远的一趟旅程。路上小茶突然说道:“要是绝影在这儿就好了。”左元敏想起这位马儿朋友便问起它的情况。

    小茶答道:“当时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想到它。就算想到了它也绝对不会跟自己走。”左元敏说道:“这匹马儿甚有灵性要是知道它主人有难说什么也会下山的。”小茶点头称是。

    这一天三人过了桃林到达潼关。问起当地土人往白鹿原的路径因为距离尚远十个倒有六七个不识。小茶一听到目的地还有好一段路时当场脸色白。左元敏想她一直在紫阳山上当一个小丫头从来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也难怪她会脸色大变。不过她变脸色也只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之后从没听她再有任何抱怨对于张瑶光的忠心可见一斑。

    在当地土人的指引介绍下晚上三人住进了华阴县城里最大的一家客店。第二天左元敏想独自一人散散心便起了个大早天还蒙蒙亮时就出了客店门口。那时秋意渐浓早上天气相当凉回头见到一个乞丐就蜷缩在店门旁的石阶下身上衣物破烂感觉相当冷的样子于是便从怀里拿出一锭碎银丢到乞丐脚边的破碗里头。

    他这一路吃睡换新衣都是两女帮他张罗的自己一毛钱也没花。饶是如此这一锭碎银已经是他身上仅有最大的钱财。此银一去他就只剩下几枚铜钱了所以这次施舍算是相当大手笔。

    碎银落在碗里出清清脆脆的声响。乞丐睁开眼睛向碗里望了一眼接着抬起头来。左元敏看他的穿着还有他满头的白原本以为他的年纪相当老结果这一看他的面容感觉还好差不多六十多岁上下不过也是位老先生就是了。

    左元敏打量着他原本以为能从他的眼中口里得到一个感激的眼神一句道谢的话语没想到那老丐只瞧了左元敏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又将低了下去。蓦地脚边手掌伸出将碗里的碎银摸了进去就此再也没看左元敏一眼了。

    左元敏不能说大失所望但这老丐的表现确实是不同一般心中只想:“我还以为你不屑我的银子没想到你还是要的。”耸耸肩膀自我嘲解一番迳往一边走了。

    一大清早的华阴县城路上行人大都是一些做买卖营生的小贩一个妇女挑着两竹篓子野菜在对街上迎面向左元敏走来想来是要挑到市集上去卖的。担子底下跟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绕着母亲的脚边打转活蹦乱跳嘻嘻哈哈。左元敏瞧着孩子活泼好动一时也忘却了所有的不愉快。

    便在此时城东一阵马蹄声急急响来。左元敏心想:“这人在城里这么这般骑马?”那马匹来得好快左元敏仔细一听却有两匹那孩童听到马蹄声笑着道:“马儿马儿……”从母亲的身边探头往声音来处望去。那孩童的母亲兀自挑着竹篓开心地道:“宝儿乖宝儿好厉害哦宝儿已经知道什么是马了……”

    转眼间马匹已经奔到附近了左元敏反射性地避开大路却见那孩童忽然钻出母亲的身边三两步走上大路指着东边说道:“宝儿看马儿宝儿要看马儿……”那母亲肩上挑着扁担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手伸去拉却拉了个空急着大叫:“宝儿别去!”哪管得了三七二十一挑着扁担就往大街上追。

    两匹马一前一后度像是了狂般地在奔驰着匆忙间哪里拉得住?马上乘客只有大叫:“让开!快让开!”却见那母亲只来得及丢下担子俯身紧紧地抱住了孩童蜷缩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左元敏大喝一声鼓起全身内劲冲向前去同时两掌平平推出双双托在那第一匹马的肚子上“碰”地一声几百斤重的马不由自主地侧身斜斜飞去刚好闪开跪坐在地上的那对母子“碰”地一声摔在地上。便在此时第二匹马也已经奔到。

    对于迎面奔来的马匹左元敏自忖可没那个本事可以一掌打得它倒飞出去右手反手抓住背上的寒月刀刀柄正想干脆将这匹马劈成两半时忽然身旁一根竹杖伸过来穿在那妇人的腋下将那对母子黏了过去。

    这下子只剩下左元敏一人在马蹄之下了但如此一来也就不必多伤马儿一条命急切之间左元敏也顾不了究竟谁救了那对母子连忙脚尖斜踏扭腰侧身于千钧一之际闪到了马腹的另一边马蹄翻处与他相距不过半尺。

    只听得“哗啦”一声两个竹篓连同扁担一根飞出七八尺远篓中野菜散落一地。那第二匹马儿又冲出两三丈外这才嘶鸣前立起来马上乘客勒马转回马鞭指着倒在地上那第一匹马的马上乘客哈哈笑道:“你连马儿都摔倒了这次还不算你输吗?哈哈哈……”

    那马儿倒地没两下子就自己站了起来倒是那马上乘客这下摔得不轻哼哼唧唧好一会儿才一身狼狈地站起来大骂道:“哪一个不要命的小鬼跑到大路上来找死***吓坏了我的马儿还让本少爷跌成这个样子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左元敏虽说是为了救人但他一掌把对方打得人仰马翻颇有些不好意思正要上前道歉却听他大骂“小鬼”不由得也动了怒上前一站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副“要不然你想怎么样?”的样子。这才现对方是个公子哥儿衣着打扮原本相当光鲜这下子可全都毁了。

    只是左元敏没想到那公子哥儿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又想得到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双掌一推就将一匹奔驰中的马匹推倒?他根本以为是那个小孩童突然跑到路中央吓到了他的爱马这才不慎摔倒。所以他口中的“小鬼”乃是指孩童而言。

    左元敏很快的也现了这个事实。因为顺着那公子哥儿愤怒的眼光望去便能见到他直盯着那对母子瞧。而左元敏这才现那对母子身边站着一个老乞丐正是刚刚他送了一锭碎银那位说巧不巧他的手上除了捧了个破碗之外腋下还夹了根绿竹棍儿。左元敏心想:“刚刚难道是他?”看了老丐一眼那老丐也正看着他。

    那公子哥儿光是这般狠瞪那对母子当然不能解他心头之恨于是便从地上找到马鞭气呼呼地跑到那对母子面前凶巴巴地道:“你们说怎么赔我的马儿?”那妇人护着稚儿刚刚才死里逃生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又见到孩子的爹这一阵子辛辛苦苦所种的野菜被踢翻踩烂在地上都还没来得及伤心哭泣呢又碰到事主上前理论要求赔偿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颤声道:“这位公……公子你的马……马不是好好的……好好的吗?”

    第二匹马的马上乘客也是位翩翩公子一身白色锦衣策马趋近笑道:“喂愿赌服输!快给银子!”那摔马的公子道:“等她赔我银子立刻就会给你!”马上公子道:“不过是区区一百两银子这么不干不脆你瞧她的样子赔得了一百两吗?”那妇人一听到“一百两”惊慌失措大叫道:“公子我的菜也都坏了哪有钱给你?别说一百两一两也没有哇!”

    那摔马公子气得哇哇大叫怒道:“我的马被你们吓坏了这一摔腿也瘸了马不能跑就不算是匹马了。这匹马我买三百两银子今天算便宜你们母子俩了就一百两拿一百两马儿你们牵回去!”那孩童被她凶狠的声音吓住了嚎啕大哭起来。妇女跟着难过哭泣只是嚷道:“公子不关我们的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左元敏站在对街看着这所有生的一切。原因是他知道那个老丐就站在那对母子旁边想他武功高强刚刚也见义勇为到此刻尚未出手一定另有用意。

    左元敏于是冷眼旁观但此刻却忽然见那老丐与他使眼色。左元敏不解瞪大了眼睛又瞧了一眼。那老丐又使了一个眼色这次还将头偏了一偏。左元敏干脆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那老丐点了点头。

    左元敏心想:“考我来着?”但见那摔马公子在怒骂之余觉根本岂不了作用拿起马鞭就想要抽过去左元敏赶紧飞步上前伸手一抓将鞭头抓在手中。

    摔马公子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小子抓着他的鞭子怒道:“小子做什么?”用力一夺。左元敏笑了笑松开手指让他把鞭子抽回去说道:“公子何必生那么大的气?瞧这母子俩衣衫这么破烂如何赔得出一百两银子?公子就算打死他们银子也拿不回来呀。”

    摔马公子瞪了他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死他们算抵一百两银子。”左元敏假装惊讶道:“打死人是要偿命的。”摔马公子不以为意地道:“哼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做过知府我叔公还是当今的翰林学士你们这些市井小民杀了人当然要偿命了。在这华阴县里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公子白要风有风要雨得雨想要杀个人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把脖子身出来。”左元敏道:“原来如此!”那妇人一厅他自称公子白脸色大变全身颤抖眼泪更是不住落下。

    左元敏瞥眼见到那妇人的反应心中大概已经有个底了于是说道:“这样子欺负着女人孩子没什么意思这样吧虽然我没有什么钱不过看他们可怜我来帮他们出好了。”公子白诧异道:“你要帮他们出这银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当然那妇人听了更是不敢置信不过她的心里一定是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只听得左元敏续道:“这也没办法我也是良心不安。刚刚你那匹爱马是我一把推倒的所以公子摔倒我也有责任。”公子白虽然不信但还是说道:“那好银子拿来。”说着伸手在他面前一摊。

    左元敏道:“我没有。”公子白大怒道:“没银子你消遣老子来着?”左元敏道:“现在没有待会儿就有了。”公子白道:“什么时候能有?要我等多久?”左元敏道:“这么急?行我马上要来。”转头跟那马上公子道:“这位公子三百两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马上公子哈哈大笑说道:“小子你说什么?跟我要三百两?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左元敏道:“刚刚你纵马过来差点压到我了。我本来想要一刀劈了你的马儿但后来我大慈悲不劈了饶上你的爱马一命。你的同伴说了他的一匹马作价三百两你的马跑赢他的价钱不该比三百两低而且你的马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因此我就没必要算便宜给你了。快点快点不过区区三百两银子这么不干不脆!”

    马上公子刚才确实见到左元敏冲向马来马蹄也差一点踩到了他。可是他说要一刀劈了自己的马却无论如何不信摸摸马颈大笑说道:“你说你要一刀劈了它?你有这个能耐吗?”公子白在一旁听了也跟着大笑起来。

    左元敏道:“好。”身子一晃白光一闪那马上公子也不知生了什么事但觉头顶上凉飕飕的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伸手一摸却觉原本头顶上戴的金线蚕丝帽不翼而飞就连头都给削下一整片触手一摸几乎直接就摸到了头皮。

    马上公子大惊失色却还未感到害怕开骂道:“臭小子居然敢向我动手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左元敏道:“我管你爹是谁我只要再往下削个一寸两寸我保证你也忘你老子是谁!”

    马上公子大怒马鞭一挥叱喝道:“臭小子你……”左元敏怒道:“还不觉悟吗?”身子一晃绕了着他跨下马一圈回到原地度快得让马上公子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便觉得脚下一凉这次换成了两双脚上的熟牛皮靴鞋底整个给削了下来露出两个光溜溜的脚底板连马蹬都给削断了。要是左元敏这两刀再往上偏个一两寸他这双脚就算废了。

    那左元敏自从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在人面前这般卖弄过就只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老丐不是普通人物见他想试一试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居然就这般卖力起来了。还故意在两个“被害者”面前装得好整以暇挥洒自若玩世不恭的样子都与他平常表现不同。

    而这下那位马上公子终于知道要害怕了只见他脸色大变拿着马鞭的手不住微微颤抖过了半晌才道:“大……大侠饶……饶命……”左元敏将刀一挥说道:“我不是大侠别套交情。你相信我能够一刀劈死你的这劈爱马了吗?”

    马上公子颤声道:“信……信了……我信了……”左元敏道:“等一会儿我得找个证人。”回头但见那公子白已经缩到一旁去了便用刀指着他道:“你过来!”公子白连忙道:“我信我信。”就是不愿意靠近他。左元敏道:“你信干什么?我要你替我做个证免得你的朋友事后反悔。”公子白道:“我听到了我刚刚听到了他说他信他说他信。”

    左元敏故作轻松笑道:“很好你的耳朵很灵。”转回去跟马上公子道:“现在有证人了我就不怕你抵赖了……喂你怎么老是不下马?这样子很没礼貌!”马上公子道:“是是……”其实他不是没想到要下马来不过因为惊吓过度一时双脚无力不听使唤。但此刻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挣扎着爬下马来只是双脚有一点站不直。

    左元敏道:“既然你也承认我有能力一刀劈了你的马这么说你也认为我手下留情啰?”马上公子道:“是……是……”左元敏转头去看公子白那公子白赶紧说道:“他说是。”左元敏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耳聋吗?要你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吗?”

    公子白哭笑不得说道:“是……是……”一想不对赶紧又改口道:“不是不是……”左元敏道:“到底是?还是不是?”公子白哭丧着脸央求道:“大侠……不大爷求求你饶了我吧?”

    左元敏不去理他只又跟那马上公子道:“既然你也承认是我手下留情让你本来的该死的马变成了活马所以你从我这里白白赚了一匹马也就是三百两银子是也不是?”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要是他回答“是”那接下来欠的三百两银子可就顺理成章了。可是看这情况若不回答“是”只怕会有生命危险没想到那马上公子急中生智忽道:“这畜生惊扰了大侠罪该万死。能让大侠一刀解决了它也算是它的造化。”原来当时一匹马等于三头牛要是大宛宝马自然不只这个数但一般的马匹根本也要不了一百两银子。马上公子此举不但可以省些银子还可以彻底地给左元敏消气永绝后患。

    左元敏嚷道:“不行不行我大侠说要大慈悲饶它就要饶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你这里只有两马说什么也追不回来了。这三百两银子你到底给是不给?”马上公子这时哪有怀疑赶紧说道:“给给我给我给。”但又随即苦着脸道:“我身上可没这么多银子能不能通融让小的先欠一下我回去拿银子再过来?”

    左元敏道:“你们不是赌一百两吗?一百两总有吧?先拿出来。”回头与公子白道:“你不是欠人家一百两吗?先拿出来好让人家还债。他要是不还我钱我哪有钱还给你?我生平最看不起欠钱不还的无赖想陷我于不义吗?”那公子白本来就要输掉一百两银子忽听得左元敏还是会替那对母子还钱一出一进反而是今天最没有损失的人当下乐得从命。

    两人从马鞍边各解下一个熟羊皮袋教到左元敏手里。左元敏拉开袋口见里面各有十锭十两重的银子加起来正好有两百两银子。于是便将袋子交给那妇人说道:“大娘这里没你的事了带着孩子先走吧。”那妇人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接。

    左元敏道:“孩子吓着了还是先走吧这些银子给他长大做生意。”妇人还是不敢。左元敏扳起脸来喝道:“你再不拿我看了生气可要大开杀戒了!”妇人一惊这才赶紧揣着银子背着孩子连道谢也不敢道谢急急忙忙走了。

    公子白见状小声问道:“那……我的银子呢?”左元敏道:“别急大爷我看起来像是会欠人家钱的人吗?我还欠你一百两不是?”公子白点头。左元敏转与马上公子道:“你还欠我一百两是不是?”马上公子迟疑一下也点了点头。左元敏不悦道:“这么简单的算数也要想这么久。”马上公子苦笑道:“是是。”

    左元敏道:“我欠你一百两他欠我一百两所以就变成了他欠你一百两这样子我就谁也不欠谁也不欠我了是不是?”马上公子道:“是。”心想:“这下子银子可以省下来了。”摔马公子也应道:“那是。”心中则想:“这一百两可以拿回来了。”

    左元敏道:“既然都清楚了两位公子可以请了不送啦。”那两位公子巴不得有他这一句话赶紧告辞。马上公子没了马蹬上不了马只得牵着马回去那摔马公子则只是全身酸痛还能上马骑乘。左元敏见他上了马鞍阻止道:“喂喂白公子你的马儿已经用一百两卖给我了怎么?想偷马?”公子白大惊赶紧跃下马来。

    左元敏道:“现在想还马已然迟了就好像你偷东西一样就算事后把东西还回来还是小偷。”公子白一时疏忽又给左元敏抓住把柄顿时下出一身冷汗解释道:“可是我才坐一下子而且还是在大侠面前……”左元敏扳着脸道:“那就更严重了那就不叫偷叫抢了。强盗比小偷更可恶说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拿着寒月刀在他面前虚晃两招。

    公子白也学聪明了说道:“小的愚昧大侠说怎么解决比较好?”左元敏道:“嗯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匹马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还是把它卖回给你好了。”

    公子白一想到要多花一百两甚至三百两银子连忙说道:“不了不了这匹马我不要了。”左元敏道:“不行我这个人言出必行重诺守信人人才称我一声大侠你出尔反尔不是要叫我难看吗?”公子白脸色大变颤声道:“不……不敢小的……不敢……”

    那马上公子现事情又有变化哪里还敢回头当下闷声不响地续往前进迳自走了。左元敏道:“你看你言而无信连朋友都不理你了。废话少说既然你知错能改还是要将爱马买回去我就大慈悲开一个合理的价格给你……”公子白这时忽然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求大侠高抬贵手我爹要是知道我在一天之内又花了几百两银子这次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左元敏见他苦苦哀求一时心软说道:“我什么时候要你几百两银子?你身上还有多少?通通拿出来要是敢留一个子儿瞧我怎么对付你。”公子白道:“是是。”从身上摸出几两银子一贯铜钱最后要解下脖子上的金炼子时左元敏一刀递出抵在他脖子下说道:“这个不用了你当我是抢劫啊?”

    公子白可分不出两者有什么差别愣了一下说道:“这……这样就可以了吗?”左元敏道:“还不快滚。”公子白顿时感到如释重负把银子铜钱往地上一放拉着马走出十几步之后这才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当时时候虽早但因几人争吵打闹的声响相当大左元敏打的显然又是华阴县里的大人物人人奔相走告不久便围了十几二十个人在一旁看热闹。这会儿当事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走了场中只剩下左元敏一人时众人似乎仍意犹未尽还围着舍不得走。仿佛要亲眼瞧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下一步要做什么。

    左元敏弯下身子把地上的银两铜钱拾起心想:“这下子可不用一路看那两个女人的脸色了。”这才现旁边围了一堆人正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原本有些不好意思但在老丐面前却不愿意显得自己年轻稚嫩于是将脸一扳狠狠地环视围观的人。众人见了一哄而散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人群逐渐散去。左元敏走到老丐面前恭恭敬敬地作揖拜道:“晚辈左元敏见过前辈。”那老丐冷冷一笑并不答话只是稍稍使了个眼色示意要他跟着来迳自转身走了。左元敏想知道老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就跟了上去。

    老丐慢条斯理地走到酒肆前拿着左元敏给他的那锭碎银打了一壶就值一锭碎银的烈酒。接着便背着葫芦拄着竹杖往城外走去。

    两人出城又走了大约三里路在路旁的亭子坐了。老丐拿起葫芦拔开葫芦盖凑在鼻子边上嗅了一嗅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左元敏心想:“原来是个酒鬼一个乞丐酒鬼。”但见他闻着酒味一会儿拿出他乞讨吃饭的破碗出来用他那满是污垢的袖子仔细地擦了一擦接着才从葫芦里倒出淡淡金黄色的酒来满满地给斟上了一碗。

    老丐把酒碗给左元敏递了过去说道:“拿去!”这是左元敏听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浑厚苍劲颇有威严。左元敏见那碗脏略有迟疑但旋即释怀接过碗来说道:“干!晚辈先干为敬!”说罢仰着脖子一口饮尽。

    那酒初入喉时还不觉得如何这一口喝到肚子里蓦地一股辛辣的酒气直往鼻子上冲呛得他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了出来。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情况因为在此同时他的肚子也在这个时候宛如有几百把小刀在胃中戳刺喉咙也像着了火一样炽热。左元敏难过得想吐连忙潜运内劲竭尽所有的力量慑定心神。

    那老丐见他满脸通红一副头昏脑胀的样子忽地哈哈大笑说道:“这原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像你这般喝法不醉才怪!”左元敏听了相当不服深吸一口气将碗往前一端说道:“再来!”

    老丐哈哈大笑说道:“好好最少有这个酒胆。”替他斟上一碗说道:“这酒要慢慢品尝像你这般牛饮简直是暴殄天物。先说好了剩下半壶的酒可都是我的了没你的份了。”说着用嘴就着葫芦口儿一口一口地喝。喝了一口就休息一口边喝边摇头接着又点头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左元敏见老丐果然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倒不是有意讥讽他。于是这才一口一口慢慢喝起。不过他对于喝酒的心得只在喝完酒之后那种微醺的感觉颇不错却不觉得酒的本身竟有那么迷人之处值得边喝边赞叹咏怀这酒他虽不再牛饮却还是浪费了。

    不久两人将酒个精光半滴不剩。放下酒壶酒碗两人相视一笑。忽然间那老丐身子一动夹在腋下的竹棒像条蛇般突然跳了起来直往左元敏的脸上点来。左元敏这一吓酒全醒了上半身一侧拉过背上的寒月刀一架“当”地一声竹棒正好点在刀面上。

    老丐“嘿嘿”两声手臂颤动竹棒头儿疾点瞬间将左元敏整个上半身都罩住了。左元敏惊骇之余身子斜斜歪出待到站直身子寒月刀已然擎拿在手。他这一歪一闪使得是指立破迷阵上的功夫开天辟地以来就他与张紫阳两个人会老丐不识轻呼一声颇有赞叹之意。手臂连动又是一阵疾点而至左元敏大刀挥开“叮叮当当”一串声响尽将来势消解。

    老丐道:“再来是”缠“小心了!”左元敏没听清楚问道:“什么?”但见竹棒已经斜斜兜来左元敏只得将寒月刀斜引迎了上去那竹棒忽然一转搭在刀面上。

    这一搭可没完没了左元敏不论如何挥劈剁砍竹棒转着圈圈始终搭在他的正反刀面上只觉得寒月刀在手中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听使唤几次想要抽身也抽不出来。这是左元敏自从与人交手以来从来没有遇过的怪现象心中一急使上了八成内劲。

    老丐微微一笑说道:“小子刀法不行内力还将就得过去。”左元敏心道:“是吗?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脚步向前滑移忽地转身歪歪斜斜地倒了过去老丐第二次看到这种怪异的身法不知虚实当下往后一步左元敏便趁着这个时候借用腿力腰力袋动手臂将寒月刀抽出竹棒的纠缠。那老丐向后的一步等于是帮了左元敏一把。

    老丐一愣笑道:“原来如此聪明聪明。再来是个”挑“字……”左元敏哪里还等他动攻击脚踏指立破迷阵法绕着老丐转了起来同时“上步探札”、“虚步抱刀、”侧劈抹喉“、”魁星独立“……一连使将下去。那老丐虽知他的身法怪异但总以为那不过是出其不意的奇招怪招从未想过居然是一套严谨绵密的武功在这狭窄的凉亭之内也能挥得如此淋漓尽致。老丐连挡几下渐感吃力身子一矮窜出亭外。

    左元敏跟着奔出毫不放松缠头裹脑地就是一刀。老丐连消袋打但竹棍连挑几下都落了个空当下便落了下风棍法一变不再像初时那般把左元敏当成一个小孩子在喂他招那样每回只出一种棍法。霎时满场都是刀光棍影来往纵横劲力到处霹雳连连。

    双方以快打快不久便拆上百来招。那左元敏自习得指立破迷阵法以来只要临敌使出无不占尽便宜手上武功再不如人也能靠脚步身法立了个不败之地。可是眼前这老丐的棍法惊人不论自己如何左移右挪总是有一条棍影迎了上来自己手上若不是拿着寒月刀只怕早就输了。他越打越惊心道:“以我所曾见过的武林人士当中似乎只有张真人少林寺的几个老和尚、大和尚有此能耐此人是谁?依他的身手足以傲视武林为何却打扮成一个乞丐的模样?”

    他满腹疑窦虽不得稍解但此时两眼所及便只是那竹棍的一点棍头。脚下工夫却也没丝毫耽搁手上则是把仅会的几种刀法使了一遍又一遍。那老丐看了啧啧称奇喃喃说道:“难怪难怪……奇怪奇怪……”不知想些什么。

    忽然间左元敏但觉手上一轻寒月刀居然脱手而出。同时只听得那老丐道:“啊我忘了说这是”黏“字诀……”左元敏想起那对母子被一根竹棍拉走的情况心中想道:“没错他有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