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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雪还是花?(2/2)

骷髅画作者:温瑞安 2020-01-10 22:37
要学他我是他的弟弟!”

    冷血本想问他哥哥是谁但觉没有时间就不问了;李玄衣笑着说:“好好干六扇门的下一代要靠你们了……如果我有个孩子像你……”忽咳嗽起来轻轻重重。

    关小趣也振奋地道:“能力你们做事我很高兴我很荣幸。”

    李玄衣道:“小心看着这两个人证很重要……”呛咳严重了起来抽心裂肺的咳着咳得五官四肢都挤在一团全身的精神气力都咳成了痖风逼了出来体内已荡然无存?

    冷血皱起了眉心。

    他觉得李玄衣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了简直不咳则已一咳起来整个人就像北风里枝头上一张枯叶随时都要跟生命切断两无相干。

    他不知如何劝解他。

    因为他看得出这咳嗽已咳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了。

    冷血和李玄衣一走出去眼帘一下子都被白色镇住;只见枝头、渡桥、瓦檐、庭阶都铺上了白雪白得竟有一种轻柔的温暖而忘了着着实实彻骨的寒。

    他俩在白茫茫中感觉人世间变迁之大真是无法逆料的他们才进去一段时间再出来灰苍的雨景已成了白色世界。

    远处的小河开始结冰但水还是微着流动着上层的碎冰出一些碰击的声音像用小手指敲在筝弦上很是好听。

    河边的获花白了头与雪映颜色都分不开来哪一朵是雪哪一朵是花了只有岸上桥头几枝修竹间挑出一株无心种下的老梅开出几朵陡峭的梅这嫣红才映得茫茫大地有了雪的凄艳雪的孤清。

    桥墩上坐着一个老人在垂钓。

    钓上有钩、无丝。

    可是老人垂钓下去鱼就在钩上他每钩上了鱼就抹了一抹鼻子。

    看起来他只是一个专心钓鱼的老人。

    但是冷血和李玄衣一看见这个人脸色都微微有些青。

    冷血能在江湖上有这样的地位主要是因为他狠辣绝勇、坚忍不拔。他在黑森林里杀掉了武林第一号神秘人物“那人”;连当时名声比他还响的血魔传人“捕神”柳激烟也败在他手上;在重伤之下依然能格杀九幽神君的高徒“人在千里、枪在眼前”独孤威;独斗“十二单衣剑”并尽杀“三十八狙击手”在淡家村前击杀十五凶徒就连有五十四个师父的赵燕侠也一样被他重创。

    没有听说冷血怕过谁来。

    但他却畏惧那个在皑皑的雪桥上盈盈的梅蕊旁的人。

    那个在快结冰的溪上不用钩丝的钓鱼老人。

    因为他知道那老人是谁。

    这老人远在他还没有练武前已比他现在还出名。

    俟他学成之后他听见前辈们提起这三个可怕人物曾问过诸葛先生。

    “遇见‘老不死’怎么办?”

    “别跟他交手你还不是他的敌手。”

    “遇到‘中间人’怎么办?”

    “逃。”诸葛先生的回答更简单。

    “要是遇见‘青梅竹’呢?”

    “没有办法了。”诸葛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一个普通人看到脚上缠着条响尾蛇最好就是不动。”

    “你见到他跟一个残废人脖子上缠了条毒蛇的处境没什么两样。”这是诸葛先生的结论。

    诸葛先生说话从来不好夸大冷血相信诸葛先生的判断因为他自己也是诸葛先生一手调教出来的。

    不相信诸葛先生只等于是不信任自己。

    李玄衣的想法恐怕跟冷血此际所想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轻如飘雪的说了一句:

    “老不死?”

    冷血点点头。

    李玄衣道:“二对一或许能胜。”

    冷血想说:要是“中间人”和“青梅竹”也来了呢……话还未问出口忽然冰天雪地中一人飘行而来。

    来的人身穿蓑衣在唱着一歌。

    歌声低柔里隐透一种豪迈之风。

    蓑衣人头戴深笠踏歌而行很快的就到了桥墩的竹梅处站定。

    钓鱼老人抹了抹鼻子站起身来。

    突然之间他已冲到了桥头到了蓑哀人面前远远看去他的手已触及蓑衣人的竹笠蓑衣人的歌声陡止。

    然后两人静止。

    过了一会桥墩上的雪花忽然染红了一大片鲜红的图象还在渐渐扩大开来。

    蓑衣继续唱他未完的歌。

    “老不死”缓缓仆倒下去冷血瞧向他背肩处裂了一道血泉。

    ——究竟是怎么样的出手才能使“老不死”这样的高手前面应战却一刀命中背后?!

    “老不死”倒在桥墩上。

    蓑衣人继续唱他的歌向前疾行。

    走到桥中央“哗啦”一声一人自河水拔起“笃”地落在独木板桥上。

    深秋水冷。

    那人似在河里很久了一点也不觉得冷不但不冷连衣服也像没有沾湿。

    可是那人刚才分明是从河里拔出来的。

    冷血失声道:“中间人!”

    李玄衣答不出话来他已被蓑衣人一刀格杀。‘老不死’的气派镇住。

    “中间人”并没有自河中一拔身而出就施暗袭因为那只是对二流高手才用得着的突袭。

    他拔出来之际不是没想到这么做但他看见蓑衣人毫不紊乱的步伐及听到他那节拍怡然的歌便打消了这念头。

    ——不是一击就可以取这人的性命!

    他到了桥上并不抢攻只张弓搭箭对准那人。

    在桥上这样的近距离之下对方根本不能避也无法闪躲。

    可是蓑衣人依然唱着歌依然走来。

    歌是刚才的歌。

    走来还是刚才的步伐。

    “中间人”没有把握射出这一箭他退了半步。

    蓑衣人仍然向前走来。

    歌声在雪色中依然有悲凉的豪壮。

    “中间人”仍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又退了一步。

    蓑衣人手搭腰间的刀歌声犹未唱完。

    “中间人”忽丢下了弓、弃了箭长叹道:“我败了。”“通”地跃下河里河里一道白条涌起霎间远去只剩下冰花上几片涟漪。蓑衣人站在桥中心风里还轻轻飘扬着他的歌。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伴着他的歌而起。

    蓑衣人悲凉的歌声竟似略有些微的震动就像歌声里夹杂了些河面上冰花碰击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