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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燃香

温柔一刀作者:温瑞安 2020-01-10 22:38
    “你耽心些什么?”

    雷损上了马车之后就这样地向狄飞惊问。

    “顾盼自无相知天下唯有狄飞惊。”

    雷损唯一的知音除了昔日的关昭弟也许就只有狄飞惊。

    狄飞的唯一知音会不会也就是雷损?

    雷损与狄飞惊的距离足有九尺。

    马车很大。

    十分宽敞。

    就算在京城里除了皇亲国戚、达官朝贵也很少能见着这样豪华的马车。

    他们两人都背靠着车篷。

    中间隔着一件事物。

    ──当然是那口棺材。

    棺材是雷损看人小心翼翼的搬上来的。

    搬棺材的人不但在六分半堂极有地位就算手底下也绝对是硬点子。

    就算是身分高、武功好依然不能负责“抬”这一口棺材也还要得到雷的信任以及他特别而严格的甄选。

    雷损挑选的是干净的人。

    特别干净的人。

    通常武功练得好的人特别干净的实在不能算是太多也许那是因为一个有真材实料的人反而不会花大多时间来修饰自己。

    不过决不是没有。

    雷损选的就是这种人。

    人要干净、武功要高。

    而且双手还要特别干净不准留指甲不许有些微污垢要是在“扛”了这副棺木才给雷陨现它的手有些许“不干净”譬如曾挖过鼻孔、摸过女人的身子、剔过牙齿┃他就会把那人的手砍下来。

    他做得到。

    他做得出。

    因为他是雷损。

    雷损要做的事一定能做到。

    近几年来也许他唯一做不到的事便是对付不了苏梦枕灭不了金风细雨楼。

    在六分堂里被选为负责“抬”这副棺材的人是一种荣耀也是一件随时有杀身之祸的差事要比出去与敌人拚命更加战战兢兢。

    他们都是年轻人。

    雷损喜欢年轻人。

    常与年轻人在一起才能确保自己的心情不致老化。

    这些年轻人在抬起这副棺材前至少都已净手三次所以跟在他们身后有好一些拿着洗手盘的人跟着就连这些“托盘的人”也是特别干净的人。

    故此江湖中人盛传:得罪苏梦枕也许罪不致死但要是开罪了金风细雨楼的长老“一言为定”苏梦枕就决不会放过他;同样的你对狄飞惊不尊重也许还有可能不生什么因为狄飞惊的心思谁猜不透包括他几时怒、几时高兴、对谁好、对什么坏;要是激怒了雷损或许也还会有一线生机因为雷损在大怒的时候可能会杀了那人全家大小可”擢升那人造就他前所末有的地位因为雷损向来是一个小事急惊遇大事沉着的人可。决不能、万万不能、永远也不可以去“碰”雷损这口棺材。

    ──要是去触摸雷这口棺材你一定会后悔为何要生出来。

    这是雷损的禁忌。

    绝对的禁忌。

    棺材被平平稳稳的停放在马车篷中央后雷损才“敢”上车来狄飞惊上车当然在雷损之后。

    他一向最知道白己最逼切要做好的事:不是如何争先而是如何随后。

    这点他一向很懂。

    所以他是狄飞惊。

    一直都是六分半堂的第二号人物。

    他也很清楚:要不是他一向都这样想、并且都这样做、而且地做得很好他这个“第二把交椅上早就塌了、碎了、不复存了在六分半堂、武林中、江湖土、世间里完全消失于无形。

    包括他这悯人雷损很喜欢狄飞惊。

    也很敬重这个人。

    因为他知道狄飞惊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才是不该做的。

    刚才纯儿说到“量才适性”狄飞惊无疑就是这种人。

    有野心、有志气、有魄力争坐第一把交椅的人俯拾皆是在所多有但一个有野心、有志气、有魄力的人只愿坐稳他的第二把交椅才是万中无一、罕见罕有的人物。

    狄飞惊就是这样的人物。

    ──可是狄飞惊怎么却忧愁起来呢?

    ──他耽心些什么?

    ──正午的一战?

    ──还是另外有些隐衷?

    雷损知道这是他认同的时侯也正是狄飞惊该说话的时候了。

    这许多年来他们之所以能合作无间便是因为他们各自能演好自己的角色各自站好自己的岗位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这充分挥和互为照应的结果使得六分半堂强大无比如果不是遇上了金风细雨楼。

    棺材前烧着一炷香。藏香。

    藏香很香。

    马车内氤氲着悠忽的香气实在非常好闻。

    ──可是为何要燃香?

    ──难道棺材里睡着个死人?

    如是死人是谁何致于雷损这般注重?为何不入土收殓?为何在跟金风细雨楼会战于三合楼时仍然抬到战场来?

    如果不是因何燃香?

    问题永远是问题。

    当我们试着解答一个问题时如果你认真追索下去又会产生许许多多的问题。

    能够有答案尤其是正确答案的问题其实并不多但人生里的问题尤其是无法解决的问题确实是太多大多了。

    狄飞惊现在所提出的显然就是一个。

    其中一个。

    你看这香。”

    雷损看去香点着。

    香烧了一截香灰正断塌下来掉落在瓷制的心杯炉边沿上。

    雷损着不出什么来。

    “马车是动着的。”狄飞惊又说了那么一句。

    这仿佛是句废话。

    马车当然是动着的。

    而且还直奔六分半堂。

    按照这样的度只怕不消一个时辰就可以同到总堂的“不动飞瀑”。

    可是雷损知道狄飞惊必有所指。

    所以他耐心的等下去。

    等狄飞惊再说下去。

    “所以风力很大”狄飞惊果然说了下去:“风力猛劲的时候会影响香的默燃也就是说有风的时候香特别快烧完。”

    他顿了顿又道:“故此我们以一顿饭来计算时间那便不甚精确因为吃饭的人有快有慢要是由一直慕恋雷小姐的那位张炭来吃只怕还不到他三扒两拨就只剩下了个空碗。”

    然后他补充道:“同理用一盏茶、一炷香、一眨眼来计算时间都不大稳定不大确实如果这时间不重要那还不如何如何刹那间都足以到生死那就所误极大所谬极钜矣他垂着头、但跟里光:“没有时间就没有光阴我们就不会衰弱不会老、不会死这样重要的东西没有准确的计算怎么可以”他坚定地道:“我想日后一定会有些明能够计算出精确的时间而且也许还能够留住扁阴。”

    雷损似也期许地道:“但愿能够。”

    狄飞惊道:“希望能够。”

    雷损接道:“可是如果我们现在想不衰、不败、不死先要解决的便是苏梦枕的问题。”

    “我知道”狄飞惊道:“这便是苏梦枕的问题。”

    雷掼静了下来寻思。

    “先我们曾猜测过苏梦枕之所以急于决战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再等下去”狄飞惊道:“因为他病。

    雷损点道:“时间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时间对我们而言也非常重要;”狄飞惊道:“他甚至想要在明天决战为了怕我们临时延期他不惜失去地利、人和答应带队闯入六分半堂。”

    雷损嘴角似乎微微有了些笑意:“刚才我刻意忍让是要培养出苏梦枕的傲意和盛气就算是再精明的人在傲慢与气盛的时候总是容易有缺失的。”

    他把双手摆在袖子深处仿佛正在抱着自己:“我也藉此辨察他的盛衰强弱。刚才我一味谦让而你替我处处与他争锋我们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有缝”狄飞惊忽道:“如果我们织就的是天衣我们的天衣绝对有缝。”

    ““嵩阳大九手”温晚麾下有一名强助就叫做口天衣有缝”与我们的“后会有期”金风细雨褛的“一言为定”齐名江湖你不是说这个人罢?”雷损微说地反向。

    “我当然不是在说他”狄飞惊道:“我只是在奇怪苏梦枕实在没有必要把他的急躁和沉不住气表现出来让我们知道的。”

    雷损道:“他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狄飞惊道:“只怕是。”

    “他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不能等?”

    “如是也就是说他能等;”狄飞惊道:“至少要比我们更能等他才会故意表现不能等。”

    “要是这”雷损沉吟道:“我们以前的一切判断都得要推翻了。他既然能在我们故意表现得谦退畏怯的时候刻意盛气凌人就是要让我们对他作出错误的估计。”

    “在战场上错误的估计往往就等于失败。”

    “也就是说他的痛不一定那么沉重。”

    “可能全不严重。”

    “他腿上所藏着的暗器也没有作开来。”

    “看来是这样的”狄飞惊叹了一口气道:“虽然花无错的“绿豆口无药可解就算及时剜去伤处也难制止毒力延。”

    “而一言为定口依然活着?”

    “并非没有可能。”

    “他故意要闯六分半堂?”

    “有可能。”

    “他有必胜的把握?”

    至少他现在仍没有败。”

    我们也还没有败。”

    “因为我们还未曾决战。”

    “我们只合力把“迷天七圣”解决掉。”

    “但关七也还没有死。”

    “关七已经是个废人他断了一臂身受重伤又遭雷殛纵然能活得下来也不足畏”“可是那在关七背后支持他的力量依然是个谜:“飞惊慎重的说“关七一臂被砍了下来但那条“天下万物莫之能毁”的“辟神钢链口也等于是被这一刀砍了下来关七是拖看他的断手走的。”

    “你的意思是说?”

    “他本来有两只手因被链子扣着只有一半的用处现在他只有一手但⌒全恢复了功用。”狄飞惊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华“开封府里虽然已没有第二个关七但只要仍有半个关七那也很可观了。”

    “何况还来了个白愁飞和王小石。”

    “苏梦枕要是没有了白愁飞和王小石他一定不会那么有信心那么胸有成竹”狄飞道:“他幸运此时此际来了这两名强助。”

    “他不一定幸运。”

    “为什么?”这次轮到狄飞惊问。

    “王小石和白愁飞跟纯儿是朋友。”雷损道:“男女间交朋友很容易不只是明友这次狄飞惊沉默良久然后才道:“我看得出来。”

    “王小石和白愁飞既然是苏梦枕的朋友”雷损捻须道:“为何不能成为我的朋友”“可是他们之间已结为兄弟。”

    “朋友、兄弟、爱情、亲情有时候也会变质的”雷损的眼里也充满着智慧“只是看是什么样的威逼、和什么样的利诱。”

    狄飞惊静了下来。

    “你的意见?”雷损忽问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要狄飞惊说话。

    “如果这计划能成的确能打击到苏梦枕的罩门金风细雨楼的心脏”狄飞惊道:这样重大的计划、这样重要的步骤所以在进行的时候应该要特别小心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

    “当我们看到敌人的缺点的时候很可能是敌人故意让我们看到的当我们看到敌人的优点很可能那才是他的破绽……”狄飞惊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道:“对付像苏梦枕这样的敌人是丝毫错失不得的。”

    “敌人可能是计?”

    “可能"”“就像以燃香来判断时间一般很容易会有差池?”

    “是。”

    “差池虽然很小但在重要关头却足以全军覆没?”

    “同时也足以致命。”狄飞惊答道“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说。”

    “苏梦忱来找过我。”

    “他自己?”

    “不”狄飞惊道“还有杨无邪。”

    “那我们还算什么?提前动攻击吧”雷损着着他那副棺材“我们就照苏公子的计划来对付他自己:”11。”

    z五十、红楼梦苏梦枕、王小石、白愁飞一行人回到天泉山的“红楼”里苏梦枕一路行一路咳咳声哙烈远甚于他力战关七、与雷损对峙之时。

    楼子里只剩下苏梦枕、白愁飞、王小石、杨无邪、师无愧、莫北神等几名要将。

    王小石和自愁飞看着他如抽风袋般播动着的肩背眼中都流露出耽忧之色。

    杨无邪自一口白玉小瓶倒出了几颗药丸苏梦枕也不取水仰吞服合目养了一阵子的神王小石低声道:“大哥可能要先歇歇。”

    白愁飞默道:“我们晚上再来。”

    苏梦枕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又出森冷寒光忽然道:“禁忌:那是禁忌:”众人一时都不知道苏梦枕指的是什么一时间都现出了茫然的表情。杨无邪返身入内白愁飞却道:“那也不一定。”

    苏梦枕即问:“为什么?”

    白愁飞反问道:“我们今天是不是成功地打击了迷天七圣?”

    “至少是重创了关七。”

    “关七他为什么会来?”

    “他以为“六分半堂口正与我们互相对峙中没想到我们竟会联手先剪除他。”

    “所以敌人给我们看到的破绽未必是真正的破绽;”白愁飞道“我们看不到的破绽往往才是敌人的罩门。”

    “你的意思是说……”

    “同样的敌人让我们着到的禁忌未必是真正的禁忌。”白愁飞飞了飞眉毛“雷损表面上对那口棺材敬若神明可能只是故弄玄虚。”

    “可能”苏梦枕欣赏地道二也可能不是。”

    莫北神接着:“如果万一是:我们就得要顾虑到棺材要的是什么叮”白愁飞立刻反问道:“如果雷损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大伤脑筋、大费周章、疑神疑鬼、投鼠忌器呢?

    莫北神微征一窒。杨无邪已从室内行出手里拿着一册宗卷道:“根据纪录在过去八年来六分牛堂在遇到重大事件的时候雷损都抬出了棺材没有人知道棺材有没有开启过因为在场的人后来能活着的只有一个狄飞惊。”

    苏梦枕沉思。

    白愁飞蹙眉。

    “还有六分半堂的子弟对这口棺材既敬且畏如果是堂中小卒冒渎了棺廓必定就地处死当年:有一名堂主因为不小心把手在棺材上按了一按雷损就着人砍掉他按在棺上的两只手指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得到指令之前行前那付棺木的十里之内。”

    杨无邪侃侃而道:“雷损在每一个月圆之夜总是要独对棺木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苏梦枕忽问:“雷损把棺木搁在那里?”

    “不勒飞瀑之前。”

    “不动飞瀑是六分半堂重地?”王小石问。

    “是。”杨无邪道。

    苏梦枕道:“后天我们正是要攻取这个地方。”

    白愁飞问:“被砍掉手指的堂主是谁?”

    杨无邪答:“他已被降为第十三堂主“独脚铁鹤”周角。”

    白愁飞一皱眉道:“六分半堂不是只有十二名堂主么?”

    杨无邪道:“周角被贬只算是“半名”堂主地位略高于丁瘦鹪、厉单、林示己、林己心等香主。”

    白愁飞沈吟道:“哦……”

    苏梦枕神眼一亮:“二弟的意思……

    白愁飞道:“除了狄飞驽之外周角是曾最接近及接触过那日棺材的人。”

    苏梦枕道:“我们当然不能向狄飞惊求证的事”白愁飞接道:“却可把周角“请田同来问问。”

    苏梦枕道:“六分半堂断不会料到我们竟会打一名连堂主都算不上的人的主意。”

    白愁飞道:“何况冈角手指被砍心怀怨愤就算未必会出卖六分半堂但也对那口棺材心存赚恶。”

    苏梦枕唇边居然微微有点笑意:“所以有时候看来没有用的人却常常大有所用白愁飞道:“同样看来毫不起眼的疏忽却往往造成致命伤。”

    苏梦枕道:“但这个伤肯定是六分半堂的。”

    “凡是伤。都会痛敌人的伤处就是自己出击的重点”白愁飞道:“不过像狄飞惊那种伤实在很可能反而成为出击者的致命伤。”

    苏梦枕黔怼头道:“你注意到了?”

    白愁飞道:“我看见了。”

    苏梦枕道:“别人以为你很骄傲、很自负的时候你却什么都留意到了。”

    白愁飞道:“所以我才自大得起。”

    苏梦枕一时说不下去。

    王小石即道:“你们是说狄飞骜曾抬过头?”

    苏梦枕道:“在闪电的刹那。”

    白愁飞道:“在拦截关七夺路而逃之际。”

    “狄飞惊的头骨没有折断他自然也可能有武功可能还是绝世的武功;”王小石问:“只是他为啥要作这样的隐瞒?”

    “他要人掉以轻心。”白愁飞道“敌人集中注意力在雷损他就可以在重大关头助雷损一而胜。”

    “不一定。”苏梦枕忽道。“也有可能助我们一击不成!

    “哦?”白愁飞目注苏梦枕。

    “雷损也不一定知道狄飞惊的颈骨没有断”苏梦枕道“或者狄飞惊的颈骨的确折断过可是现在又复原了。”

    杨无邪道:“问题是在:雷损与狄飞惊合作无间、肝胆相照并肩作战的原由我们找出来了没有?”

    王小石笑着说:“他们肝胆相照。也许是因为他们一个生有肝病一个患有胆病。”

    莫北神却正色道“只要找得出原由来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苏梦枕微喟道:“不过天底下没有颠扑不破的道理也没有拆不敬的关系永不变质的感情。”

    白愁飞一哂道:“所以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永久的仇敌。”

    王小石忽然大声道:“不对!”

    白愁飞瞪住他道:“就算不对也是事实。”

    王小石道:二要是人生是这个样子那还有什么好玩?”

    “活着是件庄严的事没啥好玩的:“苏梦枕淡淡地道:“现实本就不好玩得很只有在梦中才好玩。”

    “活着就算不庄严也很无奈因为你除了死就是活没有别的选择。”白愁飞道:“所以我要活得好活得光采活在胜利中那才活得过瘾活得痛快:”“因为这是梦想所以我们都活在梦里偶尔也算是会有好玩的事儿。”苏梦枕居然笑了他一笑又咳嗽眉一撮像是什么地方刺痛了一下似的可是他若无其事的接道“这是红楼我们仿佛都是活在一场红楼的梦境里。”

    王小石喃喃地道:“不过我们能在一起共商大计倒真似一场梦。”

    “不道到了后天这场梦就得醒了;”苏梦枕道“不是六分半堂惊梦便是金风细雨楼的梦醒。”

    王小石问:“所以你才故意表现得非常骄傲?”

    苏梦枕道:“我要让他们都以为我骄傲。”

    王小石道:“骄傲的人容易大意。”

    苏梦枕道:“我就是希望他们以为我正在大意。”

    王小石道:“但雷损也要你以为他懦怯。”

    “所以我跟他真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苏梦枕居然笑了出声“他尽量胆小怕事我全面趾高气昂真正的实力谁也不知双方都在试探虚实我们都是在演戏!”

    白愁飞笑道:“人生本就像一场戏。”

    王小石咕噜道:“我宁愿像梦。”

    苏梦枕对白愁飞道:“你我那一场戏也演得很逼真。”他顿了一顿又道:的一样。”

    王小石恍然道:“你们……原来……

    苏梦枕微笑道:“我要老二当众与我冲突让他们以为我们军心未固、人心末稳。”

    王小石茁笑道:“果真是敌人让你看得儿的破绽可能是个陷阱。”心中忽掠过一个念头:他原以为白愁飞和苏梦枕真的容不下对方只耽心一山不能藏二虎而今得悉反而是双方当众“演一场戏”受欺瞒的是自己心中也真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他很快的便开解自己:

    ──大哥和二哥配合无间为的是对敌他俩没有真的龃龉那是好事自己应该高兴才是!

    却听白愁飞道:“不过对关七放虎归山对六分半堂身闯虎穴我还是非常反对。”

    苏梦枕道:“你不明白的。”

    白愁飞道:“那你就让我明白明白。”

    杨无邪插口道:“楼主行事莫测高深不一定要事先道分明。”

    白愁飞道:“事先明白总好过事后反悔。”

    师无愧忽道:“你是什么东西公子做事要先跟你说原由?”

    白愁飞道:“我是副楼主你这样对我说话算是什么态度!

    苏梦枕低叱一声:“无愧!

    师无愧低退后不语。

    白愁飞兀自道:“关七已去来者可追但我们没有必要让敌人以逸待劳。”

    苏梦枕脸色一变道我自有分数!

    白愁飞仍寸步不让:“我们是在同一战线上理当明白个中内情。”

    王小石慌忙道:“我们才加入不久很多事情还末拿捏到分寸机密大事确乎不宜大多人知晓。”

    白愁飞仍道:“连我也不可以知道?”

    “如果你是六分堂派来的人”苏梦枕冷笑道“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岂不是正好入彀?”

    “好好:“白愁飞怒笑道:“我来帮你你竟以为我是奸细!

    “这是我楼子里的事关系到上上下下千百人的性命安危我自然要审缜从事”苏梦枕冷着睑色道“再说你来帮我我也一样帮了你:没有金风细雨楼起用你你又如何能逞野心、立大叶?”

    白愁飞忿然道:“你以为我非金风细雨楼便不能创道立业?”

    “非也。”苏梦枕依然沉着地道:“我就是着得出你们两人非池中物日后必有大成才诚意邀你们进楼子里来。”

    王小石见白愁飞和苏梦枕又过不去起来忙圆场道:“全仗大哥的慧眼和栽培不然我还在路口医铁打二哥仍在街边卖画。”他这几句话是由衷之言说的十分诚挚。

    白愁飞静了一阵子忽问:“你怀疑我们?”

    苏梦枕一笑道:“要是怀疑你们现在还会在这里?”

    白愁飞是一个非常坚决的人他坚持问下去:“你着是不怀疑我们为何在这生死关头仍有所隐瞒?”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苏梦枕平静地道二就算是无邪、无愧他们跟在我身边多年有些事他们仍然是不知晓的。”

    杨无邪即道:“但我们并没有追问。”

    师无愧也道:“因为我们信任公子。”

    “你既不任我。我又为何要信任你?”白愁飞固执地道“你既防范我们又为何要重用我们”“你错了。”

    苏梦枕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因为太过重才才一直没有作。“我就算怀疑你也会试用你不试用你又如何才能信任你?在暴风雨前我们还不能问舟共济你还不能对联手放心那只有徒增覆舟之危了:“苏梦枕道“任何人都不会在一开始就信任人何况你们出现的时机恰好就在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决一死战之际未免太过凑巧了。”

    这次到王小石忧心忡忡的问:“你认为我们是故意潜入金风细雨楼卧底的?”

    苏梦忱道:“不是。”

    王小石问:“为什么?”

    苏梦忱道:“因为谁也料不到我会这样的重用你们。就算你们很有本领我也可以弃置不用甚至着人杀了你们。但是谁也无法料定我的反应所以不甚可能局来卧底。”

    他了顿又道:“更何况在雨中废墟里我吃了一记“绿豆”暗器的时候你们就有机会在那时候杀了我恨本不需要作卧底。”

    王小石目光垂注在苏梦枕的腿肚子上:““绿豆”很?”

    苏梦枕道:“毒得乎想像。”

    杨无邪道:“花无错存心背叛要取鲍子的命不够毒的暗器他也不自使出来。”

    王小石耽心地道:“不知……有没有妨碍?”

    苏梦枕还末答话白愁飞已道:“他不会回答的。就算答你也未必说真话。”

    苏梦枕眼里已无了笑意:“你很聪明。”

    “我喜欢交聪明的朋友最好是人又聪明良心又好的人”苏梦枕忽把话题移转:“止如找老婆我喜欢人又长得漂亮心地又好又能干聪明的女孩予。聪明的要因要对着一生一世要是不够聪明那漂亮只是虚徒增烦恼。故此宁愿不甚美也不可不够聪明。美会逝去聪明永存。可惜人世间又美又好又聪明的女子不可多得纵是男子也少之又少。”

    王小石笑道:“雷姑娘美极了人又聪明良心又好。”

    “良心我不知道她武功却是不成;”苏梦枕也笑道:“不过她确是又美又聪敏所以我要托你一件事。”

    王小石乐得把白愁飞与苏梦枕的争执化解忙问:“什么事?”

    “在私下与你说这件事之前我们正要面对的是后午六分半堂之会?”苏梦枕长声道:“我们现在有一些事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要有充分的歇息然后”“我们再聚于此地。共同擘划攻破六分半堂的大计:”11。”

    z五一、道旋风“我的大计就是财:“唐宝牛喝到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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