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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限风光在险峰(2/2)

四大名捕震关东作者:温瑞安 2020-01-10 22:41
下子都填上了血色活了起来一般。

    铁手马上把“飘红小记”揣入怀里。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要害、一件要物:

    ——它可能是使小红致死的一个关键。

    用生命所换来的任何一事一物都值得珍惜、重视。

    失不得。

    只听有人惊叫有人怒吼有人咆哮有人掩位:

    “……小红!”

    “他他杀了小红!”

    “——只怕小红还是给这厮好杀的!”

    “什么名捕活贼!”

    “杀了他!”

    “宰了他别让他溜了!”

    只听一个语音压住了众声琅琅的说:

    “铁二捕头你名动天下威震京师要玩女人多的有。有的是在京里一招百应大可左拥右抱来到这儿只要你吩咐在下一声包营你拧鼻涕不怕装满了痰盂——你又何必在咱堂里作出这等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体来!”

    铁手一看来人短如就高大威猛满面红光但奇怪的是身形却薄如一张纸:也就是说他的身形就像是只有高、宽而没有厚度像是平面后一个人影而不是实质的存在。

    铁手见过他他就是一言堂里副总管孙家变。

    孙家变外号人称“纸挚人魔”这人的外形很奇特长得极为魁梧精神十分轩昂说话语态朗若洪钟但不知怎的铁手一直觉得他薄似一片纸像一个完全没有实感没有实质的人(这是恐怕谁都会有同感)更特别的是铁手还觉得这人有一股阴气:就是“阴阳怪气”的那种“阴气”。

    ——这样强烈的阴气甚至今这么一条好汉的他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

    铁手长于内功。

    他的内息很强。

    因此、他的气扬十分旺盛是的他与人交往时甚至还来照面他的“气”已跟对方的“气”打了个招呼了。

    他是以“气”识人所以他第一眼己觉得刘猛禽身上洋溢着”死味”袭邪满身都是”“邪味”孙疆全身烧着“火”所以是“火药味”而这眼前的孙家变却是“阴气”大炽。

    不过且不管这孙家变身上散的是什么味儿但他在“一言堂”里备受宠信地位崇高他讲出来的话自然是极有分量。

    他现在所说的话无疑是定了铁手杀小红的罪——而且还是好杀了她!

    况且不只是孙家变这样说。

    大家都这样说。

    铁手只觉额上湿了。

    他初以为冒汗后用手背一揩映着灯一照始知是一滴鲜血:

    那是犹在树上那小红雪白**所滴落下来的红。

    看到了这滴血铁手冷静了下来说:“我没有杀她。”

    他也没怎么大声但一开口就把十几个正在说话的人之声音压了下去。

    “你当然否认!”孙家变道“你做了这样人神共愤的事会认才见鬼了!”

    大家都七咀八舌的大骂铁手的作为。

    铁手反而抱着时让这些人骂得略告一段落他才嘿然反问:

    “你们说我杀她——那我为什么要杀害这样一个弱女子?”

    孙家变也嘿嘿笑道:“是你做的事却来问我为什么?”

    只听一名唇下有一颗脐大黑痣的大汉怒叱道:“跟这种淫贼哆嗦个啥?快杀了省事算数!”

    只听嗖地一声红光一炸枪越空至手中一动枪已刺到铁手咽喉!

    他丢上那一柄抢竟长足丈二!

    铁手淡淡地道:“丈二神枪”公孙脚头?可惜你的枪够长却不够仗义!”

    说着随手以左臂内挡、右臂外挡一格一招“如封似闭”“啪”地一声公孙脚头的枪顿时断为二截。

    ——要知道这公孙脚头也是“神枪会”内有名高手他的枪长更不易纵控自如一旦练成有时人还未看清楚他的样子已为他一枪所杀。

    所以他在“一言堂”里已是挂得上字号的人物:堂里高手众多不是出色子弟还真上不了榜。

    这公孙脚头的枪法为“正法堂”堂主“山神”孙忠三的“仗义神枪”中变化出来的只借这公孙脚头行事绝不似孙忠三正直正派故铁手才说了这佯的话。

    他一上来就给铁手一招断了兵器。

    他折枪而退。

    但有二人挺枪揉上。

    二人手上有枪。

    枪短。

    仅三尺。

    很少有枪那么短。

    也很少有人使那么短的枪。

    枪本来就是长兵器使那么短的枪正是舍其长而取其短。

    更少人长得那么怪那么诡而又那么地相像!

    这两人长得都很高大但一人上身大长下身太短;而另一人又上身太短下身太长两人的样子都瓜子脸下巴各有一俗声“凤尾啄”的凹位英俊得自有一股英雄意志。

    偏生就是身材长得有点不均衡!

    更特别的是:两人的手臂都很长。

    儿歌有唱道:双手过膝头这便是猿猴。

    他们手长一旦使起短枪来枪便不短了。

    何况手臂远比枪杆子好使。

    铁手当然知道这两人。

    也听说过这两人。

    “一言堂”里两大门神

    长孙脚、长孙角!

    两人也不打话一上来就出手!

    出手一招枪短臂长是以攻击角度令人意想不到也是枪法之中少有且兵器之中极为罕见的。

    铁手一见他们出手脸上已有了尊敬之色道:“长孙兄弟名不虚传。”

    他话随语落左臂内格、右臂外封一招“如封似闭”“格格”二声已把长孙脚、长孙角二柄短抢准确无误地砸为二截。

    长孙兄弟手里拿着那半截短枪愣住。

    只听孙家变低叱道“退下!”

    两人仓皇退下换上了四人。

    这四人手里的枪更加奇特竟是枪棱长于枪柄——也就是说枪身铁造的部份竟要比木造部分还要长。

    如此一来枪法更加攻势凌厉而且就算对方手上有神兵利器也决不易将精铁打造的枪头削断砸折。

    这四人一亮相各显了一式:

    “四夷实般”式

    “铁牛耕地”式

    “十面埋伏”式

    “青龙献爪”式

    这四式一起手四人已各自叹声喝道:

    “孙尖。”

    “孙酸。”

    “孙刻。”

    “孙薄。”

    然后四人齐声喊道:

    “前来向铁捕头讨教指正。”

    铁手神色肃然抱拳回礼开声道:

    “一言堂里四大护法:‘尖酸刻薄四大名枪’今得幸会十分惶惊万望手下留情、枪下留命。”

    尖、酸、刻薄四人也一齐道:“铁二捕头过谦了!”

    孙家变阴恻恻地道:“既要留人留命何不束手就擒?若查清与你无关再行放人如何?

    铁手不卑不亢的道:“在下束手只怕就不必再查了。自也不是就擒了而是水洗难清了。

    他笑笑又道:“在下曾上过人当吃过大亏心里不无阴影请勿见怪是盼。”

    孙家变再也不打后手一挥喝了一声:“上!”

    “上”字出口四枪齐出!

    孙尖上“边桶式”摄出一枪颠拿闪诱穿指袖股琵琶埋伏!’

    孙刻的“铁翻竿式”点竿拖躁一截二追蛇弄风扑着鹤鹤不放松。

    孙酸以“滴水式”反手提颠顺手风点头披扑中取巧伏地破低桩棚退刺腹中。”

    孙薄的“骑龙式”左闪右伏构步进枪拨草寻蛇。左边拦右救护梨花滚袖枪云罩雾。

    四枪四式四死角疾攻铁手。

    铁手看定了站定了沉喝一声左臂内挡架右臂外封闭仍是一招“如封似闭”“啪啪”二声格在枪棱上却将孙刻、孙薄二枪震开荡去!

    再“啪啪”二声孙刻、孙薄的枪给震了开来正好格在孙尖、孙酸的枪尖上星花四溅四人各自骇喝一声一齐片收枪绰退不再进攻。

    四人一招无功立即身退孙家变脸上顿现不豫之色刚想喝令四人再攻忽觉肩上遭人一按甫回苔只听“三泊”孙忠三低声在他耳边道:“他那两记虽挡在铁打的枪棱上但实则己任力把刻、薄二人手持的枪柄震裂且余力未消再震断尖、酸二人枪柄——他只是留给他们面子没当场震断四人枪柄而已。再攻只是自取其辱!”

    “山神”孙忠三究竟是几时来到自己身后孙家变竟蓦然不知不觉心头大震这才现来的不只是孙忠三连孙屠狗也来了与孙忠三并肩而立注目场中。

    这两位:“一言堂”的客人贵宾“正法堂”的顶尖人物都惊动了那么“一言堂”的主脑人物:孙疆怎会不出来?

    这时分自然少不得孙疆。

    但此际的孙疆完全不似白天铁手所见的“山君”孙疆。

    他依然是那个凸目、秃头、红、金须、张着血盆大口的孙疆。

    但他而今却非常平静。

    他只是像一只睡醒的狮子冷眼看着场中的兔子甚至连追攫的冲动也全无。

    他当然不止一个人来。

    至少有二十三人跟他一齐来。

    这些人在“尖、酸、刻、薄”四大名枪退却之际已站了出来。

    总共二十三人。

    大人手上有枪。

    枪长短不一。

    人也高低不一。

    他们重重包围住了铁手。

    铁手看到这二十二人就长叹了一口气拱手团团一揖道:

    “四七二十三有礼了。”

    ——四七二十三?

    四七不是二十八么!

    四七二十八是乘数可是“四七二十二”却是山东“神枪会”里一支奇兵。

    他们真的原有二十八人取四乘七的二十八之意称为“烟台四七将”。曾在一次“四分半坛”陈放心、陈安慰跟“子虚门”黑光神君联手攻打“神枪会”当时孙家高手因赴武汉灭绝“乌有帮”吴氏世家以致无人镇守大本营幸得这“烟台四七将”苦守力战“神枪会”才得以保住声名不让敌人攻入雷池一步。

    后黑光神君所统领的“子虚门”因与陈氏兄弟所统御的“四分半坛”起冲突自顾无暇加上“神枪会”的人调兵回援便更无余力进侵大口孙家。

    惟这“烟台四七将”战死五人余皆受伤不过这一战也使得这二十八人在“神枪会”里获得无上殊荣成为孙家的一支重兵。因为当时他们是二十八人同守苦战就算他们之中已折损五人但虽死犹活人皆尊称之为“烟台二十八将”或“神枪会四七义士”他们虽实只得二十二人。但仍当那五应同袍依然活着跟他们并肩作战一样。

    而今、这“四六二十三人”己归入“一言堂”麾下今晚孙山君把他们都带了出来。

    这些人面对铁手投出了他们的枪。

    只等一声令下。

    铁手苦笑。

    他尊敬这些人。

    ——他们为其家族不惜战到最后一人是烈士有热血。

    他不想伤害他们。

    所以他半怨求的问:“我能下能够不跟他们交手?”

    孙疆像吃了九斤半老姜的语音破声嘶道:“你承不承认是你杀了小红?”

    铁手立即摇。

    孙疆马上用力一点头。

    手一挥叱道:

    “杀!”

    四七二十三人二十三支枪一起动手一齐枪刺铁手!

    二十二个人二十三支枪二十二种出手二十二种杀法!

    ——一双铁手又如何抵挡二十三支神出鬼没、幸辣诡异的枪!?

    能。

    世上有一种人就是偏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但有些人却恰好相反:别人能做到的事他却偏生做不到。

    其实每个人做得最好的只是他自己谁都做不好别人。

    铁手曾在“碎梦刀”一案中空手破长刀今天便在“一言堂”里独斗长枪。

    不止长枪也有短枪。

    铁手破长短枪。

    枪攻到。

    二十三支枪有的攻上有的攻下有的枪中锋而入。有的欺偏锋而至还有的却故意刺空让他既无退路又不能闪躲。——要是反攻?至少有六柄枪等着他身上的血窟窿!

    但铁手不退。

    不进。

    自古进退雍容难——但铁手在此际既不进也不退却一点也不难。

    他双手一交左臂内封右臂外格大喝一声如炸起一道惊雷又一招“如封似闭”递了出去!

    他用这一招扭断了公脚头的“丈二神”枪也用同一式震断了长孙脚长孙角的“门神短枪”;亦用这同一招一式将“尖酸刻薄”四柄“抢锋枪”荡裂——但现在却绝无可能。

    因为对方有二十三人。

    二十三支枪。

    枪枪戳向不同的方位长短不一招式不同——他怎可能一掌将这二十三名好汉的绝命神枪全都封杀架开?

    可是偏生他能。

    他这招不是格向来枪而是凭空而施。

    他双手交错间竟震起两股大力使得在左边的敌手把桩不住往右边的敌人撞去;前面的敌人收势不及亦往后面的同伙冲去!

    于是对手不是互撞在一起就是互相消减了攻势。

    攻击已给瓦解。

    铁手仍站在那儿纹风不动如封似闭吐气扬声。

    他激起一股罢气。

    气流激荡粉碎了来敌的攻击。

    ——道法自然生于元气。元气生天地天地生万物。人或草物皆有其气。然所禀之气展转推本即混一之元气也。内聚以为源久之不竭表里逐通泉之不涸四肢坚固能令用之被股四固。气有道乃生。静则得之躁则失之灵气在心一来一逝其细无内其他无外。

    铁手所运用的正是这种“气”——而不只是力。

    力最多只能拗断一人之枪但把场中人乃至天时。地利、人和的气场善加运用则要断二十三人之兵刃决非难事。

    这种以防守为攻击的方式与一般武林中人的出招并不一佯:

    正如若有人抓着你的手腕你的自然反应便是鼓胀手臂推撞力扯这反而会引对方力抗到底比斗蛮力;但铁手的方式则是顺其自然反面放松自己顺应来势藉对方全身或全部之力气在吞吐间反过来将对手击倒。

    ——所以他这一招“如封似闭”真的能“封”掉“闭”去敌人穷凶极恶的攻击对手强大狠毒的攻势。

    他依然巍然不动气定神闹。

    只听有人喝了一声:

    “好!”

    喝彩的是“山神”孙忠三。

    有人喊了一声:

    “我本!”

    出场的是“山犬”孙屠狗。

    他站了出来窄衣短打不浮不躁手持长枪不长不短完全合乎兵器之王枪之格式。

    他平常看来浮嚣但而今他一站出来枪一在手他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沉着练达剽焊冷静;虽杀气腾腾但英华内敛。

    他向铁手抱拳:“请。”

    铁手一看脸上已有尊敬之色也揖道:“请。”

    两人出乎前都很严肃、很礼貌、很互相尊重。

    但到了真正要出手的一刹那两人神情又完全不同了:

    孙屠狗又回复了他的浮嚣张狂和玩世不恭铁手则照样流露出一种风淡云闲的气派雍容夹。

    他们是在生死相搏相互敬重对方是个好对手但一旦在真正交手的时侯他们又回复了“玩”的态度:

    ——惟当是一种“玩乐”才能毫无顾碍的挥出自己最佳的状态最高的潜力来!

    只不过孙屠狗“玩”的方式是一种”飞扬跋扈”的态度而铁手“玩”的风格则是意逸神闲。

    孙屠狗先行开式先是一招:“铺地锦式”压马沉腰为儿然后一进步出手便真是开步如风偷步如钉一招“太公钓鱼”急刺铁手咽喉。

    铁手一仰头一伸手捉住枪尖。

    众人“吁”了一声又惊又震:

    惊的是孙屠狗才一招铁手便不能再用他那招“如封似闭”应敌了!

    震的是铁手这随便一伸手便抓住了“正法堂”里第二号人物“神枪会”里第一流高手孙屠狗的枪尖!

    铁手是捉庄了孙屠狗的枪尖可是并未能震裂枪身也夫能及时夺了过来孙屠狗已然变招:”鹞子扑鹌鹑”!

    这一招专破缠手手退反压险中求胜拨草寻蛇滚手直剁既掩刺铁手窝心穴更追桔铁手胯下!

    铁手冷哼一声开左步抱月式一矮身的“跌坐青莲”荡开枪势!

    没料孙屠狗却藉枪势一荡之力拖枪回扎一招“推山塞海式”自下飞决铁手脸门!

    铁手一见来势也借“稳坐青莲”式作交叉步一招“恨地无环”左拳覆右拳仰阴阳手已扣往来枪!

    两人自第一招铁手单手捉住枪尖后第二招二人均见险象但第三招铁手又双手缠注枪身两人再度僵持!

    他们交手三招出手有度招招有来历式式有法度

    只见孙屠狗忽然龇了龇牙(原来他咀里真的长有四颗恶犬般的尖齿)他把枪尖一沉捺转“燕子揉水”之势已成铁手如不放手若不枪断就得臂毁;要是放手眼看他就要砸步撮枪刺出他枪法中最霸气的一式:

    “横断一条龙!”

    究竟铁手放不放手?

    要不要放手!

    ——要放手他可应付得来孙屠狗紧接下来的攻势?

    ——要是不放手他就算能制得住孙屠狗又岂能把“一言堂”“正法堂”里各路“神枪会”好手尽皆打垮?

    像他眼前的处境打赢了会棱结深仇一旦打输了就得蒙上不白之冤到这地步他该如何进退、自处是好?

    奇怪的是一人面对这么多大敌的铁手仍然气态雍容举止有度脸含微笑依然曲体人情。

    忽听一人低叱了一声:“住手!”

    这声音并不响亮。

    可是这并不响亮的语音并非“传”入众人耳中而是“刺”人孙屠狗耳中“击”进铁手耳里两人心里同时都撞了一搐疼了一疼以致眉头同时一皱。

    连庭中数十支火把也“蓬”的一声为之火光一长其中还有三盏灯笼波的一声烧青了**成了一团熊熊的火光。

    铁手心知声的人内力修为之高恐怕决不在自己之下。

    他心中突的一跳果见刊、忠三银眉白毫眼神矍铄他却神容慈和向孙屠狗严峻而不严厉地道:“已三招了。他空手你用枪。再打下去你支持不过十三招。”

    孙屠狗刹时脸色通红垂下了头但很快的又仰起了脸道:“不最多只能支持八招。你不必于我下台阶他第一招单手捉住我枪尖和第三招双手抓住我枪身本都可以即时崩断我的枪——但他留力不。”

    他竟在大庭广众下清楚大声的道出自己处于劣势的窘迫。

    铁乎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想欠这个情。

    ——他不想占这个便宜。

    ——光是这一点这人就算再飞扬跋扈但已算是人物!

    所以他立即道:”因为我知道:就算了力也崩不断你的枪而且我观察过你双手虎口厚必是惯施双短头枪的高手我怕枪一断你使得更是趁手。”

    孙屠狗冷哼一声道:“以你功力岂止可将枪拗为二截?就算崩断七截八截从中劈开也难不倒你——你不必为我涂粉搽油揩胭脂的我吞得下这口气便下得了台!我输得起!”

    却听一人吼道:“今天你上得了台却下不得也!要下先给我躺下!”

    虎吼的自然又是孙疆。

    他己跳了出来。

    他又在痛恨今回不光是头也恨得根根竖起张着血盆大口荷荷的吐吸着大气活像要吞掉自己的塌鼻子一对凸露的突了出来的眼珠活像要飞袭向他的敌人——他的敌人当然是铁手——他连没有头的秃顶也似因愤怒得特别光。特别油特别秃。也特别刺眼:

    “你来得了‘一言堂’这儿不容你撒野先接我三枪再说!”

    铁手却瞥见猛禽来了。

    他拖着长满身死味的走进入群中走近了自己像背后拖了条尾巴仍沉沉默默拖拖拉拉的“潜”了进来像只是一道影子而不像是有容质的人。

    但他还是现了他。

    尽管他是在四面受敌的情形下但他还是留意到猛禽的到来。

    他一面认准位置一面说:“孙堂主我是来办案的。不是来比武的——”

    孙疆却一言喝断了他的说“不你是来杀人!”

    铁手反问:”有人死了就是我杀的么!这些日予以来。一言堂无缘无故死了的人还算少么?那时我可已来了么!”

    孙疆一听更怒:“你要不是杀人半夜三更潜入绯红轩里干屁!”

    铁手苦笑道:“……查案就只能在白天的么?白天我见的人都会打开天窗说亮话么!”

    孙疆顿足吼道:“那小红就活该在这儿给你半夜查案的查死算数了!”

    铁手只好道:“我来这儿.因有人相约……”

    “有人约你?”孙疆一个虎吼叱问“谁!?”

    铁个苦笑道:“是……小红——”

    他这样说了连自己都只怕不信只好又惨然一笑。果然大家都停了声只剩下火光猎猎吞吐着焰舌照映在美丽的小红可怖的死尸上。

    死人的血已渐凝固。

    活人的血也开始沸腾。

    “杀了他!”“宰了这**!”“知法犯法罪该万死!”……辱骂之声此起彼落比先前更为剧烈。

    孙疆脸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指了指树上小红光脱脱的死尸道:“她——约你?”

    铁手点了点头叹道;“很不幸的她死了;更不幸的我说的是实话。”

    孙疆这回恶怒得几乎吞食了自己咆哮得整张脸只剩下了个血盆大洞口连七只蛇牙六只烂牙十四只又黄又黑的牙全都龇露在人前正像一只活见鬼的山魈!

    “她死了你说她约你、你还不如说她要嫁给你所以约了你半夜来私奔!”

    铁手皱了皱眉他现袭邪也来了这人来得很“邪”。“邪”得不像是走过来的而是像在树上跳下来的黑夜里钻出来的或者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

    但他也来了。

    高手云集。

    四面楚歌。

    可是他却说了一句:“孙堂主请恕在下斗胆得罪问一句您老可能不中听的话……”

    孙疆旺火风箱般的鼻孔翁动着扯得呼啦嗤轧着响塞着浓痰问了一声:

    “有屁快放!”

    铁手好整以暇的说:“——阁下每句话都那么声嘶力竭的喊喉咙不痛呜?自己耳朵没给震聋吗?你能忍受自己这把破锣嗓子不必动手光是喊话我已够佩服得你五体投地了。”

    “什么!?”

    这一喊足以惊天动地。

    孙疆没料这时候的铁手居然还来讽刺他、招惹他他这一气可炸了心炸了肺更不惜连同天也炸塌下来了地也夷为平地。

    他大吼了一声。

    “我杀了你!”

    一时间场中大部分的人一时都听不到声音了。

    只看到动手:却没有枪风掌风。

    ——那是极为快可怖紧张惊险的交手!

    但却是寂静的比斗因为阂寂无声。

    原因是:在场中大部分的神枪会弟子都给他们堂主“灰飞烟灭”孙疆的这一声石破天惊的狂吼震得聋了:至少是一时听不到声音了。

    直至他们恢复听觉的时候那两大高手已停止了交手。

    这边的火光熊熊杀气腾腾那三盏燃烧的灯笼烈焰过后只剩三五点惨绿色的残烬。

    杀气依然腾腾但在灭绝声息的气氛下这杀气竟存一种扣人心弦令人生畏起怖的张力“龙虎塔”的肃杀如是。

    ——山上呢?

    从“一言堂”可以遥望的重峦叠蟑的泰山之巅这样一个夜的黑黑的夜里摇红姑娘借同那猛兽一洋的铁锈在逃之?还是在展现锋芒?在隐处求生?还是在春风里存活?

    那儿也像这里的瞬刹吧?还是更加九死一生、死里求生?

    山峰险寒。

    中下冷。

    小红死了。

    ——摇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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